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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盛侍安得意的答道：&ldo;前些时候，胜轩哥哥带我去看戏，我见那台上有个人头上用红头绳绑了个小辫子，觉得很好看，便自己学了来。&rdo;

&ldo;原来是戏里丑角的装扮，怪不得这样眼熟&rdo;，余芷修忍住笑意，对着盛清怀说道，&ldo;老头子，即是孙女的一番心意，你便收下吧，明日早上再摘掉也不迟&rdo;。

盛清怀无奈，&ldo;好好好，就这样绑着罢。&rdo;

盛侍安见盛卓深在一旁看报，便一路小跑过去，抓着他的胳膊晃来晃去，央求道：&ldo;哥哥，我也给你绑一个罢……&rdo;

盛卓深站起来连连摆手，&ldo;别别别，那么好看的发式，还是留给爷爷好了。&rdo;

&ldo;行了行了别闹了，快过来吃饭吧。&rdo;余芷修今日下厨，做了好多孩子们喜欢吃的菜。这年夜饭须得趁热吃才好，放凉了不吉利。

饭桌上，盛侍安的小嘴就没停下来过，余芷修怕她撑着，便让她悠着点，谁知她那张小嘴振振有词：&ldo;学堂里的先生教了，&lso;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rso;，我不多吃点，可不就浪费了。&rdo;吃饱喝足，猛然间想起自己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做，她连忙站起来，拎起水壶，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水。端起水杯，她恭敬的站起来，一板一眼地说道：&ldo;祝爷爷奶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祝哥哥平安幸福、万事胜意。哥哥说过，小孩子不可以喝酒，那我便以茶代酒，敬我最爱的爷爷奶奶和哥哥&rdo;

盛清怀和余芷修听到她这番说辞，着实吃了一惊。盛卓深则见怪不怪，平静的说道，&ldo;不用问，肯定是胜轩教的&rdo;。

这边话音刚落，外边就有一道声音传来，&ldo;卓深、因因，你们吃完饭了吗，城隍庙那边已经开始放烟花了，你们快点。&rdo;

&ldo;胜轩哥哥，我来了我来了&rdo;，盛侍安麻溜儿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带上自己的帽子和围巾，冲了出去。

盛清怀看了盛卓深一眼，对他点了点头，叮嘱道：&ldo;去罢，早些回来，注意安全。&rdo;

城隍庙附近，人山人海，绚丽的烟花冲散了这一年来的喜怒哀乐，只叫人收拾心情，迎接新的一年。在高台上还有一些玩把戏的、变戏法的，精彩的表演引得人们齐声叫好。

因盛侍安个子不高，宁胜轩和盛卓深两个人便轮流将她抱在怀里，让她看个尽兴。胳膊是早就酸了，不过看着怀里的人一副兴高彩烈的样子，便觉得值了。

盛侍安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总是这也想瞧瞧、那也想瞅瞅，饶是摩肩接踵、寸步难行，他们也愣是逛了大半个城隍庙。只是逛到后来，小家伙竟伏在哥哥的肩头睡着了。

&ldo;吃饭的时候还嚷嚷着要同我一起守岁，这才出来多久便睡着了，你可真会耍赖。&rdo;盛卓深失笑，看来就是这如此响亮的烟花也挡不住她浓浓的睡意。此时人已不似先前那样多了，他对宁胜轩说道：&ldo;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家了。&rdo;

宁胜轩为盛侍安整了整帽子和围巾，确保她不会被冻着，便同盛卓深告了别。

为了能让她睡的舒坦些，他便将她背了起来，踩着地上的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走。此时他心中突然生出许多感慨，那背上的人，该是他最甜蜜的负担罢。

因因，我多想，多想你永远长不大才好。

☆、归国

十年后，扬州城通泰码头。

这码头虽不大，却承载着这扬州城内许多人的营生：打渔跑船的自不必说；卖糕点小吃的也不胜枚举；还有那些个给人算命的、卖字画的，全因了此处人来人往，虽不似其他摊贩赚的盆满钵满，养家糊口也是绰绰有余的。

在络绎不绝的叫卖声中，突然响起一阵闷实的鸣笛，人们迅速涌上前去、奔走相告：&ldo;船靠岸啦，靠岸啦。&rdo;

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从轮船上下来的人，是了，她家小姐去日本留学整两年，今日就要回家了。

最后从船上下来的，是一个身穿白色呢子大衣、手拎皮箱的优雅女子。那丫鬟看到这女子后兴奋地朝她挥手大喊，&ldo;小姐小姐，我在这里！&rdo;那女子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亦面露笑容，张开双臂迎了过去。

&ldo;阿元，我好想你&rdo;，盛侍安放下皮箱，两个女孩子紧紧抱在一起。

&ldo;小姐，你走了整整两年，我日盼夜盼，总算把你盼回来了。&rdo;阿元心情有些激动，抱住盛侍安久久不愿撒手，&ldo;我家小姐就是漂亮，放到人堆里也一眼能看到，只是瞧着比原来瘦了许多，可是水土不服？&rdo;

&ldo;倒也不是，那边景色极美，老师同学也待我很好，只是在我心里总觉得不如在家自在些。&rdo;将皮箱递给阿元，盛侍安细细打量起这码头来，她走时，这里还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没想到只两年光景，竟已如此繁华。

&ldo;对了，爷爷奶奶还有大哥他们可好？&rdo;

&ldo;都好都好，老爷子和老夫人身体都硬朗着呢。大少爷本想亲自来码头接你，可今日药铺太忙，他抽不开身，便托我同你说一声抱歉，还说他一定会回来陪你吃午饭。&rdo;

&ldo;那咱们便快些回去吧，别让爷爷奶奶他们等急了。&rdo;决计不再逗留，盛侍安和阿元坐上汽车，向家奔去。

车子在盛公馆门口停了下来，盛清怀和夫人余芷修早已等在门外，等着他们两年未见的小孙女。盛侍安隔了老远就看到了两位老人家的身影，一下车就迫不及待的扑到爷爷奶奶的怀里，紧紧抱住他们。

余芷修激动地哽咽道：&ldo;因因，我的因因终于回来了。&rdo;听到这，盛侍安几乎要落下泪来，转念一想自己再不该似儿时那般动辄就哭哭啼啼，便生生忍了回去，故作笑着说道：&ldo;爷爷奶奶，我也好想念你们……也甚是想念奶奶做的绿豆糕。&rdo;此话一出，逗得余芷修嘴角一乐，&ldo;知道你今日回来，我便提前做了好些，够你吃一阵子了。&rdo;

盛清怀拍了拍盛侍安的肩膀，欣慰地说道：&ldo;丫头出去历练了两年，我瞧着倒是有几分大人的样子喽。&rdo;

&ldo;爷爷，我本就是大人，过不多久我就满十八岁了。&rdo;盛侍安嗔道。

&ldo;好好好，你是大人，改日我托人给你说门亲事，你看如何？&rdo;盛清怀一脸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小孙女儿，打趣道。

&ldo;那爷爷舍得我嫁么？&rdo;盛侍安狡黠一笑，反问道。

盛清怀但笑不语……

饭桌上摆了满满一桌菜，还有一些精致的小吃和点心，都是盛侍安平日里爱吃的。日本的那些料理她根本就吃不惯，饿瘦了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刚摆好碗筷，那边阿元兴冲冲地跑进来喊道：&ldo;大少爷回来了，宁家少爷也跟着一起来了。&rdo;

话音刚落，走进来两个俊俏的少年郎。两人均是挺拔的身姿，利落清慡的短发。盛卓深穿了一件黑色长衫，越发衬的他淡然儒雅。宁胜轩身着深蓝色西装，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成熟稳重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