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行人赶到了扬州。
床榻上,爷爷在睡着,只是面色蜡黄,呼吸很浑浊。盛侍安握着他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插rles趁盛清怀睡着,给他做了个检查。
&ldo;爷爷之前一直不让我告诉你,近日他一天之中只有一两个时辰是清醒的了,我怕……我怕告诉你晚了,连他最后一面都……&rdo;坐在客厅里,盛卓深面色沉重。
&ldo;哥哥,爷爷在天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怎的短短两个月,便成了这副模样?&rdo;盛侍安实在不解,好端端的人,瘦弱得形销骨立。
&ldo;我给爷爷看过,还请了咱们扬州城里的几个郎中来看过,他们都说爷爷这是积郁成疾,药石无医了。&rdo;
&ldo;不……我不信,插rles,你刚刚也看了,我爷爷他……&rdo;盛侍安不想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插rles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ldo;因因,自你爹娘走后,你爷爷他便有了心病,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rdo;余芷修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ldo;他没有多少天好活了。&rdo;
&ldo;奶奶……&rdo;盛侍安哽咽着喊了一声。
&ldo;因因,好好地陪陪他罢。&rdo;余芷修累了,不想再说什么,起身去了卧室。
次日中午,盛清怀慢慢地有了意识,当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守在床边的孙女,他颤声问道:&ldo;我的小因因,你何时回来的?&rdo;
&ldo;爷爷&rdo;,盛侍安眼里噙着泪花,笑着说道:&ldo;我昨夜到的,那时你都睡着了。&rdo;
&ldo;正钦,你也来啦。&rdo;盛清怀看见了站在一旁的穆正钦。
&ldo;是,爷爷,近日不忙,就陪着因因回来看看您老人家。&rdo;穆正钦说道。
&ldo;好……好……如此甚好。&rdo;盛清怀挣扎着坐起来,&ldo;今日是个好日子。卓深,你扶我到院子里坐坐罢。&rdo;
一步一挪地,盛卓深扶着爷爷到了院中,坐在了他的那把摇椅上。盛侍安拿着爷爷的外褂追了出来,天气不似以前那般炎热,她不能让爷爷再受了风寒。
&ldo;许久未见天日了。&rdo;盛清怀躺在摇椅上,面色中有说不出的惬意。&ldo;因因,我床底下有一个木头箱子,箱子最下面有一张照片,你去给我拿来。&rdo;
盛侍安将那个箱子从床底下拉出来,打开一看,上面是几件棉衣,翻到最底下,是一张泛黄了的老照片。她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六口之家,坐在中间的是爷爷奶奶,后面站着的,是自己只剩下模糊记忆的爹和娘。奶奶旁边站着的是哥哥,爷爷怀中抱着的那个几个月大的婴孩,应该是自己了。盛侍安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张照片,这大约是全家人团聚过的唯一见证了。
她把照片交到爷爷手里,在他身旁蹲下,安安静静地陪着他。
&ldo;因因,当年你出生的时候,我和你奶奶可是高兴坏了。&rdo;盛清怀指着照片上的那个婴孩说道:&ldo;还记得,当时你只有一只小猫那么大。&rdo;
长舒了一口气,盛清怀复又说道:&ldo;你爹娘走后,你哭着喊着要我带你去找他们,我和你奶奶急地发愁,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幸你还小,闹了一阵之后也就不再提了。&rdo;
盛侍安听到爷爷说这些,泪水无声地从脸上划过,好在爷爷的注意力一直在照片上,没有看到她在哭。&ldo;您是这世上最好的爷爷。&rdo;她勉强自己笑着说道。
&ldo;&lso;最好&rso;可不敢当,可是能将你和卓深抚养长大,保你们衣食无忧,我也算是无愧于你们的爹娘了。&rdo;
穆正钦站在远处,看着祖孙两人对着那张照片在说些什么,不敢贸然前去打扰他们。见惯了生死的他有种不好的预感,爷爷这情况,怕是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