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你穿上有些窄了,不方便你早上起床练剑,还是脱了罢。”
楚云城暂时按捺住心头的激动,眼光往柜子和床后的角落里四处乱瞟,若是藏身的话,应该来不及去柜子里的,而且姐姐是极讨厌别人动她柜子里的东西,故而,那里是不可能藏人的,楚云城打量着铜镜里的自己,帅气的做了几个动作,小心翼翼的伸开手臂,流光溢彩的紫云锦极是好看,尤其是在阳光下,从不同的角度去瞧,会有不同的惊喜,花纹繁复,名贵稀有的很呢。
“没关系的,城儿早上少吃一点儿,就行了,而且这衣服可是姐姐的一番心意,城儿怎能穿着这件衣服去练剑呢,城儿爱惜都来不及呢。”
楚云城回眸,笑吟吟的透着镜子瞧着楚云歌,心中暗道,姐姐喜欢的那个小郎君定然是在柜子和床边,反正是逃不出这个屋子的!
楚云歌听着那暖心的话,一身的疲惫顿时消散许多,这就是一奶同胞的亲弟弟啊,苏清明那个家伙,心安理得的求着自己给她做荷包,打璎珞坠子,还有扇坠子。临了临了,自己还要被她那般折腾,整整一晚啊,死了生,生了死的,最后,哭着求饶都没用!
楚云歌愤愤的往床边狠狠的剜了一眼,那眼神,要多幽怨,有多幽怨。
苏清明平躺在床上,连呼吸都不敢加重,生怕胸口微微起伏,会让楚云城瞧出什么不对劲儿来,只得微微屏息凝神,竖着两只耳朵,端的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这边的楚云城暗暗的瞧着地上的毯子,脚尖微微摩挲了两下,方才从袖子里捏出一块儿从集市上淘来的小玉块儿来,不经意间,袖口一滑,那玉块儿咚的敲击着厚厚的毯子,与大地亲密接触了一回。楚云城慌乱的做作道:
“哎呦,我新的来的玉块儿哟。”
说完,一边极痛惜的蹲下身子捡那块儿玉,一边贼溜溜的顺着楚云歌的鞋底往床底下看,没成想,一双白底青靴歪歪扭扭的落在床底下,正进了楚云城的眼。
楚云歌正在愣神,被楚云城吓了一大跳,赶紧就弯下腰,急着帮楚云城捡那小玉块儿。
楚云城手快,眼睛也快,在自家姐姐低下头的一瞬间,楚云歌颈子里的那块儿深红色的,泛着紫色的齿痕直直的,又一次入了楚云城的眼帘。
好的,姐姐,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位少年郎君,竟然丝毫不知道怜香惜玉,他楚云城的姐姐都敢沾染?瞧瞧我姐姐颈子里的痕迹,这都咬红了啊,而且,亲事未定,就这般过分,以后若是成了婚事,自家姐姐还不被吃的连骨头渣渣都不剩吗?而且,此时此刻,他还未曾知晓那位少年郎君是何模样,是高大英俊,还是矮小猥琐,家世如何,可曾婚配?
一瞬间,楚云城脑子里全部都是关于楚云歌的那位少年郎君的模样,小脸一会儿白,一会儿黑的,胡思乱想了片刻,却仍旧不点破,捏着手里的玉块儿,缓缓起身,笑嘻嘻道:
“姐姐要么?昨日城儿在集市上淘来的,看着模样甚为有趣,便向那摊主讨了来。”
楚云歌接过玉块儿,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这明显就是被人把玩许久的物件儿了,玉块儿小小的一个,才二指宽,而且这玉的质量却是不怎么好,色泽暗沉,中有杂质,背部刻了个小篆字体的‘燕’字,楚云歌皱着眉头,思量片刻,问道:
“瞧着像是旧东西,怕是有主的罢,瞧着玉成色不太好,你还是还回去罢。”
“没事的姐姐,那摊主说了,是他家孩子从河滩里掏泥鳅挖来的,没人要的东西。”
楚云城顿了顿,鼓着脸,气呼呼道:
“成色不好,可是这小猫刻很是精致啊。而且,这个还费了我二钱的银子呢,万一是哪家的姑娘掉的,说不定还是我的一桩好姻缘呢。”
楚云歌一听,话题又绕回到温柔可爱的小娘子身上了,打趣般的锤了楚云城胳膊一下,将玉块儿扔到楚云城的手里,眉峰微挑,调笑道:
“呐,你的温柔可人、端庄贤淑、沉鱼落雁的小娘子。”
楚云城涨红了脸,脸上一阵一阵的发热,竟是有些后悔将手里的东西扔到毯子上了,忙不迭的爱惜着,藏在怀里,忽地想起自己的正事来,姐姐平日里穿的都是绣鞋,应是没有这种白底青靴,楚云城摸了摸肩膀上的衣服,爱惜极了,不舍得看着楚云歌,泪眼婆娑道:
“姐姐,城儿想向姐姐讨块儿布,将衣服包起来,待到城儿身子可以配上这件衣服得时候,再拿出来穿罢。”
床上被子带着褶皱,虽然是平铺,可是,万一那男子像苏清明那般瘦不拉几的,倒是也可以躺的下,楚云城眼眸不经意的往床上打量着,姐姐若是开柜子,那人定然不会在柜子里藏着,唯一的地方,就是床了。
哼,我倒是要好好的瞧一瞧,姐姐喜欢的小郎君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姐姐这般不顾一切的隐瞒身份,还改了脾性。楚云城如是想。
躺在床上的苏清明顿时紧张的心跳如雷,楚云城掩饰的声音和动作,她早已通过姐弟两个的谈话知晓的明明白白了,忽地想起,自己上床的时候,仍在床底下的一双靴子。死了死了,苏清明恨不得揭开被子,亲自蹦到楚云歌的面前,好好的揭开楚云城的真面目。忐忑的滋味很难受,苏清明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楚云歌的身上,希望她好好的管好楚云城的眼睛,莫要被揭开面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