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声线不复清冷本色,略带着些恼意。
只是气话脱口后,修九又为如何处置这胆大妄为的家伙产生了茫然。
米珈此时还处于眩晕中,完全没有缓过神来,呆呆地啊了一声。修九看着面色同样茫然的少女,攥着对方的手劲一紧,半响才硬邦邦地挤出几个字,“该睡了。”
话音一落,米珈本就迷迷糊糊的脑袋顿时感觉困意上涌,下巴一点,便失去了意识,身子软下。
修九的脸色依然冷酷,眼里覆着寒霜,一边伸手捞住米珈下滑的身子,让人搭在自己身上,垂眼毫无感情地看着挂在身上的昏迷少女,但如果解除了催眠伪装的幻术,可以见到他的耳根已经红透了,藏在银发中的耳朵也烧得厉害。
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按在墙上,还嚣张地用手在脸上戳戳捏捏,而且靠得那么近,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呼吸的温热。修九脑海闪过刚才的画面,冰冷的面具就要挂不住了,手上的力道不由得便加重了几分力度。
动手动脚,一点分寸也没有,她对所有人都这样吗?简直……不可理喻!
米珈在睡梦中依然无知无觉,只是隐约感觉似乎有道危险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米珈皱了皱眉,本能地抱紧身边可以摸到的“冰凉抱枕”,鸵鸟一样把脸埋进抱枕,脸上胡乱抹的灰直接蹭上修九衣服,于是抱枕的冷气更足了。
岔道口暗巷,面色冰冷的少年嘴角抿得厉害,脸颊泛着些不明不清的红晕。几息挣扎后,终于还是伸出手拦腰抱起某个脏兮兮还睡得正香的米珈,几步功夫,两人便消失在了转角,留下一街之隔如同无头苍蝇的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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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金区,卡巴鲁旅店。
商业繁荣的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流不息,一只像是喝醉酒的绿皮鹦鹉歪歪扭扭地扇着翅膀飞上了旅店二楼的一处窗户,爪子才沾上窗沿,大嗓门就叫嚷开了。
“死小鬼,你八大爷又回来了!呱呱呱呱!米小珈铁定还没回……嗝!”
狂笑中的鹦鹉猛地打了个嗝,把自己给嗝愣了一下,“本大爷,嗝……本大爷怎么打嗝了?!嗝……爷可是金刚鹦鹉……嗝!敲你二大爷,嗝,死小鬼人呢?嗝,咋都不理本大爷,不是真跑了吧……”
“我没跑。”
女童的声音幽幽传来,吓了鹦鹉一跳。栗色短发女童坐在桌上发呆,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看向鹦鹉,黑幽幽地没有焦距,桌上是一张碎掉的孔雀面具。
“吓死个鸟……你搁内旮沓干哈呢!”
喝了假酒的鹦鹉拍拍胸脯,嗝也不打了,蹦出了两句不知道在哪学的方言,然后扑棱翅膀悠哉哉地飞到床上瘫着,张嘴就嚷嚷开。
“呱!你居然没有跑,没想到本大爷也有看走眼的一天,嘿嘿……既然你不走,那就乖乖给爷做小弟,爷就罩你了……现在,你给爷去把那窗户关了,别让米小珈发现爷出去玩了呱……”
话音刚落,瘫在床上的鹦鹉便瞧见那坐在桌前的女童啪地一下将自己的身体安装完毕,便真的站起身慢慢走到窗前把窗户关上锁好,鹦鹉登时一乐。
“嘿,你还挺有觉悟,知道讨好爷,爷……你想干啥呱!”
就在白白回头的那一刻,鹦鹉忽然察觉有点不妙,然而为时已晚,忽然笑了一下的女童猛地扑向了床边,一把抓住了鹦鹉的两只爪子,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手心弹出铁丝将鹦鹉狠狠地捆了起来。
“救命啊!死小孩你干什么呱!”鹦鹉呱呱大叫挣扎起来,绿豆眼里透出十足十的惊恐。
“额内个神!你想要在床上对我英明神武、威武霸气的八爷做什么呱!你你你不要乱来,你要是敢动爷一根羽毛,爷一定让米小珈……嗷呜!”
威胁的话还没说完,鹦鹉就觉得屁股一疼,钻心般的痛让鹦鹉整个鸟都不好了。
“我心情很不好,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再拔一根。”
半跪在床上,白白的小短手上赫然抓着一根青绿的新鲜尾羽,羽根还沾着血,可爱的脸蛋面无表情。被威胁的鹦鹉顿时怒目,“你太过分了呱!偷袭还拔爷的毛,偷偷恢复了实力了不起?!要是知道你敢这样,爷就不该让米小珈给你解绳还放你走呱!你,你……”
“咯咯咯,她确实该把我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