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时密时疏,偶尔还能听到手枪的枪声。
显然,那两名狙击手已经用上了手枪。
在危地马拉政府军中,只有军官才配备手枪,士兵是没有手枪的,而且配备给军官的手枪五花八门,比如梅西上尉用的就是一把由联邦美国生产的大口径转轮手枪,而不是军队里更常见的自动手枪。
梅西上尉知道,战斗就要结束了。
用上手枪,意味着进行最后的抵抗,而且不会持续多久。
事实也正是如此。
山坡上,李承志与张国栋已经把步枪丢到一旁,都用上了手枪,而且各打光了一个弹匣的子弹。
“老张,你后悔了吗?”
“你他妈有完没完?”张国栋手起枪响,把一名试图爬上来的政府军士兵吓得又缩了回去。
“说实话,我有点后悔。”
“后悔!?”
“出发之前,你们都给家里人写了信,我还看到成浩然与蒋中琦偷偷写了遗书,可我什么都没留下,甚至没有给家人发一封报平安的电话。等我妈收到我的阵亡通知书,她肯定会很伤心。”
“她会为你感到骄傲。”
“不会。”李承志笑了笑,朝着三十多米外的一名敌人开了一枪。枪响后,那名政府军士兵不见了踪影,不过李承志并不清楚有没有打中。“我这样的家庭,就算她表面上非常坚强,会对其他人说,她为有我这样的儿子感到骄傲,但是内心里,她更希望我活着,希望看到我结婚、看到我有孩子、看到我慢慢变老,而不是想得到一张冷冰冰的、充斥着官方语调的阵亡通知书。”
张国栋勉强笑了笑,他的母亲也同样不想收到儿子的阵亡通知书。
“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没用了。”李承志朝躺在一旁,仍然昏迷不醒的舒雨婷看去,似乎想知道她是否会后悔。
“不管怎么样。我们的死并非毫无价值。”张国栋把最后一枚手榴弹交给了李承志。
“干嘛?”
“你不是说,会留下一枚手榴弹吗?”张国栋取出手枪的弹匣检查了一下,“我还有四发子弹,你呢?”
“最后一个弹匣。”李承志为手枪换上了一个装满子弹的弹匣。
“如果你能活着逃走,记得今后每年的生死忌日给我烧些值钱。”张国栋撑起身子。朝敌人的方向看去。
“老张,你要干嘛?”
“我说过,我们是兄弟,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李承志愣了一下。没搞清楚张国栋的意思。
“既然必死无疑,我就先走一步。”
“老张……”
李承志还没有反应过来,张国栋就爬了起来,紧着着枪声大作。
虽然张国栋的身手非常敏捷,但是依然没能躲开所有子弹。他仅仅跑出了十多米,一颗子弹就打在了他的右腿上,紧接着第二颗子弹打在了他的腹部。在他倒地之前,又有几颗子弹钻进了他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