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植被极为茂密,加上地面上覆盖着草丛,所以直升机没有降落,十一名特种侦察兵顺着从两侧舱门放下的绳索滑降到了地面上。
似乎是如释重负,等特种侦察兵全部着陆后,直升机就飞走了。
机降地点离战机坠毁的地方大约有五公里,因为附近有太多的政府军,所以这已经是直升机能够到达的最远处了。
接下来的五公里,特种侦察兵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双腿。
当然,实际路程远不止五公里,而是在十公里以上。
按照易建朝的计划,小队将用两个小时走完这十公里,然后花两个小时找到那两名藏起来的飞行员。
只是,小队的官兵都知道,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如果营救行动如此轻松,就用不着出动特种侦察兵了,从舰队派几名陆战队员就能把那两名飞行员接回来。
在这片茂密的丛林中,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麻烦。
对两名飞行员来说,同样如此。
对在天上的飞行员来说,战机坠毁的地点与跳伞着陆地点相距并不遥远,可是当飞行员必须用双脚来丈量这段距离的时候,才会发现,这绝对是一段非常漫长,甚至可以说是遥远的距离。
阎国勇不是没有受伤,只是没有受重伤。
着陆的时候,阎国勇的降落伞也挂在了一棵大树上,只是他在下坠的时候,身体多次撞到树干上。虽然陈振声不敢肯定,但是看得出来,阎国勇也许断了一根或者几根肋骨,也许还伤到了肺部。
阎国勇还能自己走路,只是每隔十几分钟就得停下来歇息一阵。
陈振声不想停下来,因为他知道。政府军派来搜捕他们的队伍正在赶来,也许就在他们后方不远处。陈振声又不得不停下来,因为他不能抛下阎国勇,即便阎国勇多次要求让他单独上路。
前两次停下来,陈振声还很有耐心。
等到第三次停下来的时候,陈振声突然产生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老陈,你就别管我了。如果因为我拖慢了速度。我们都逃不掉。”阎国勇的呼吸很急促,看样子肯定是肺部受了内伤。也许有内出血。“你自己走吧,如果遇到了救援部队,再回来找我。”
“你知道,我是不会抛下你的。”
“老陈,你没欠我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也许这就是我的命。”阎国勇抓住陈振声的胳膊。“如果这不是我的命,那你一定会遇到救援部队,也一定会及时赶回来,所以你必须单独出发。”
“我说过,我不会丢下你。”陈振声长出口气,说道,“你休息一会,我去四周看看。”
“老陈……”
陈振声没有回答,已经钻进了密林。
阎国勇叹了口气,他知道。陈振声不愿意丢下他,是因为还在为两年前的那起车祸而感到内疚。
陈振声与阎国勇是十多年的搭档了,两人同一天进入海军航校,同一天获得了飞行员资格,同一天加入海军舰载航空兵,而且成为了搭档。更重要的是,两人还是老乡,在高中是同校不同班的同学。
十多年来。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这不仅仅是战友之间的友情,更是手足之情。此外,两人娶的都是高中同学。在部队又住在同一栋家属楼里,所以两家的关系非同一般。
陈振声只有一个女儿。因为妻子是难产,加上部队医院没有妇科,所以在生下女儿之后就失去了生育能力。阎国勇有一对双胞胎儿子,陈振声一直视如己出,甚至多次提出希望能够收养一个。
当然,这也可以理解。
两人都来自一个不大的县城,父母有很强的传统观念,而且他们本人也深受传统观念的影响。
陈振声一直想要个儿子,以完成传宗接代的重任。
只是,三年前那个春节发生的车祸,改变了这一切。
当时,两家人在一起团了年,阎国勇的儿子闹着要去市区看冰灯,而阎国勇夫妇都认为太晚了,而且路上接了冰,没有答应,只同意初一早上去市区。陈振声喝了点酒,由一向溺爱两个干儿子,因此就不顾阎国勇夫妇的反对,驾车带孩子去市区看冰灯。回来的路上,陈振声驾驶的吉普车翻到了路沟里面,阎国勇的两个儿子都受了重伤,老大因为脑袋遭到重创而成了痴呆,老二则摔断了左腿、为了保命而不得不做了截肢处理,反而是陈振声的女儿只受了一点轻伤。
从此之后,阎国勇的妻子就再也不肯跟陈家往来。
当然,这件事也对两人的关系产生了很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