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有些失望:&ldo;原是这样。&rdo;
我壮着胆子道:&ldo;恩公若是一时想不起,可以慢慢想,我可以等恩公想起来了,替你了了心愿再回去。&rdo;
出乎意料,他颔首道:&ldo;嗯,这样甚好。&rdo;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莫不是要讹上我了,转念又想,被他讹上也不错,最多就是以身相许,反正天父现在要给我定亲,若是带他回去说明缘由,那便不能逼我了。
他站起身后伸出袖子让我借力也站起来:&ldo;不过在下眼下有急事要办,仙子不如告诉我你仙居何处,届时在下想好愿望了再来找你兑现。&rdo;
我点点头,心想这真是个吃不了亏的神仙:&ldo;这样也好,这个给你。&rdo;我取下脖子上的月牙吊坠递给他,&ldo;我叫清欢,住在天庭,你届时拿着这个,南天门的守兵就会带你找到我,恩公你叫什么名字?&rdo;
他接过:&ldo;在下轩宸。&rdo;
在他与我道别离开之后,我在心里默念了几遍他的名字,然后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出神,待他完全消失不见时,我才想起,我此时已经迷路了,脑袋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已经快一步往前冲:&ldo;轩宸君,等一下。&rdo;
作者有话要说: 做个微调
文中的蛊雕引用自《山海经》
【注】引自《陌上人如玉》
☆、何处不相逢(修)
眼前又哪里还有他的身影,心下怅然,一只纸鹤飘然落到肩上,我拆开一看,原来是司命的催命符,马上要开宴了,说我若是实在赶不到宴席,也务必要赶在她上诛仙台前送她一程。
我本跟司命许诺只下来看兄长一眼,刚刚这样折腾一番怕是耗了许多时间,也没时间去瞧兄长了,只好将现在的情景回给她,劳烦她来接一接我。
果真如我所料,司命下来时,眼里刀光闪现,若不是桑七在旁边她不好发作,我的仙生怕是要被她一把砍刀了结在这里了。
桑七摇着把折扇,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ldo;不错,我当你是贪玩,原来是躲下来历劫了。&rdo;
我尴尬一笑,司命眼睛瞪得溜圆,扯着我的袖子左看右看:&ldo;天帝在上,想不到我司命在职之年还能见到你飞升上仙,今日真是个大喜的吉日。&rdo;
其实我觉得司命之前说我横行霸道真真冤枉了我,她在我面前才一向是横着走的。
桑七强忍笑意,清咳了一声:&ldo;走罢,你可是今天这场戏的主角,难道要这副模样去?&rdo;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狼狈模样,发丝松散,衣衫不整,猛然想到刚刚见轩宸也是这副模样,心里羞愧难当,甩了甩手耷拉着脑袋跟他们回去了。
鉴于我这副模样着实有损天家颜面,只好先让桑七将我拢在手中带回寝殿,他们走后我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镜子里灰头土脸的仙子发呆,任由仙娥在身后倒腾我的头发,长叹一声:不知他是如何想我的,怎地就这般模样遇见他了。
待仙娥替我梳洗换装完毕,我看着镜子里盛装打扮的自己,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若是此刻见他,他定然能重新定义我罢,现下竟有些明白,凡间所道女为悦己者容,遇上令自己心里欢喜的人只想将最好的模样给他看。不过也有可能是自视颇高,一向贪恋着那点假面子,我此时觉得我可能是后者。
神思扯得有些远了,仙娥在门口唤了好几句才惊过神来,甩了甩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嘴角扬起适宜弧度,提步款款向大殿走去。
行至大殿前,两边仙家都已经依位分坐好了,门口的天兵一声通报,他们纷纷站起身来,我面对着正中央的天父走去,余光似乎瞥到了一抹熟悉的墨色身影,我强忍住回头的冲动,福身向座上的天父天母行礼后,走至偏位坐下。
坐下后我状似无意实则迫不及待地往左下方瞥了一眼,正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眼里闪过一丝惊异,不是他又是谁,我也微微一笑回礼,这时候我不由得佩服自己的定力,明明心里已经雀跃得恨不能在大殿上翩翩起舞,面上还要装作不动声色。
我回头看向下居首位的桑七,隐声密语问道:&ldo;左侧后方的墨衣仙君是哪位?&rdo;
桑七往下方瞟了一眼:&ldo;怎地,这就瞧上人家了?&rdo;
我白他一眼,继续道:&ldo;我不过是瞧着他面生,本以为你见多识广应该认识,看来是我高估你了。&rdo;
他挑眉道:&ldo;巧了,本君倒真认得,这是巫族主君。&rdo;
听他讲到这个词时,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居然是巫族主君,难怪坐在那么偏后的位置。若不是几万年前那场大战,他的位置应当只比桑七偏一点而已,因为桑七既代表师父的从极渊又代表青丘所以位置定然顶靠前。但巫族,他此次能来就实属不易了。
神史记载得简单,十万年前,巫族谋逆挑起大战,天帝与诸神镇压之,封印巫君,然天帝仁慈,赦免巫族妇孺,赐领地,世代承袭巫族帝君之位。后面其实还省了一句话,非传召不得入九重天。
隐约间耳边传来桑七的隐声密音,待我回过神时,只听天父道:&ldo;欢儿,你可有中意的?&rdo;
我看着眼前一排或清秀或威武的青年神仙,差点从位置上跌下来,此情此景甚像我在凡间市集上瞎逛时,老板捧着一堆精致俗物陪着笑问:&ldo;客官,您可有中意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