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玉可不敢在她姐的高压线上蹦迪,她心里明白连心现在没训她不是因为她已经接受既定事实了,而是连心有个不在饭桌上训孩子的家规,等回到家还不知道有啥好果子等着她呢。
唉!连玉愁眉苦脸地想:老和尚念经——过一天算一天吧,该来的反正也躲不掉。
吃了饭帮二奶奶收拾完厨房姐儿俩就着急回家。连玉是偷摸跟老师请假出来的,下午还得回去上课。连心则是把家里的事儿全都托付给了罗明俊,也不知道他一个人中午卖盒饭忙不忙得过来。
还行,姐儿俩赶到铁中门口的时候摊子上虽然忙,但乱中有序。主要是有郑琳琳和陆浩帮忙撑着,再加上罗明俊这段日子练出来的敏捷身手,生意跟平时比毫不逊色。
还剩两盒焖面的时候连玉就火急火燎地要回家,原因就是她老早看见对面双喜包子铺门口围满了人,叫骂声一声高过一声,她迫不及待想过去看热闹。
绑架案当庭宣判的时候马茂臣和老马太太齐齐晕厥,马凤春跟个傻子似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有马凤琴还算有个正常人的反应,嗷呜一声当众哭出声来。
连玉没去庭审现场,听连心转述的时候还觉得不过瘾来着。如今看见包子铺门口有动静,她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脖子恨不得伸出二里地那么长,就盼着老马家其中一个有点什么不测,俩人有意外她更高兴。
连心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愣是死死拘着她不让她去凑热闹,“本来就结了仇,你再过去看笑话不是找揍吗?”连心就想让她有多远躲多远,没看马凤琴今天都没出摊么,事情一定不小,搞不好一个不小心就受连累。
连玉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不住拧歪着身子往后瞅。这个时候郑琳琳这个欠儿不登的好处就凸显出来了,她把校服外套兜头一照,拉链拉下来一匝长只露出眼睛来,颠颠儿过了马路一头就扎进了人堆里。
只见双喜包子铺大门口,马凤春和油条摊老板娘扯头发抠眼睛打得热火朝天,中午没出摊的马凤琴则跟另一个女的分别站在两人身后拉架,但她们俩明显没有马凤春和老板娘的力气大,怎么也拉不开两人不说,时不时地自己还摔一个屁墩儿。
郑琳琳站在人堆里仔细一瞧,老板娘那边拉架的女的明显更有手腕儿一些,明着拉架暗里没少用脚底板招呼马凤春。跟她一比马凤琴就像个二愣子似的,一身力气全使在马凤春身上,反倒拖了马凤春的后腿。
旁边两个看热闹的边看边讨论,郑琳琳听了个一清二楚。
“炸油条的上次不是刚拿了一万五走的吗?这咋又来了?”
“人家说,她男人出院以后没法干活,一万块钱看病花个精光不说,还把五千块误工费也搭进去了。现在没钱了,找老马家要二茬误工费。”
“啥家庭啊五千块钱不到一个月就花完了?”
“那谁知道啊,人家手里可有医院的缴费单子,马凤春抢过来三两下就给撕了,她说她不认。”
“这家伙,都挺不让份儿的哈。”
“嗐!牛角遇上钻子了,看谁打得过谁呗。”
郑琳琳正看得津津有味,派出所来人了。两个年轻民警生拉硬拽才把俩人分开,马凤春一头波浪长发跟被狗啃了似的,右边太阳穴上明显秃了一块,脸上横七竖八有不少指甲划出来的血痕,咯吱窝下的衣服开线露出一片粉红色内衣来。相比之下老板娘就好看许多,短发稍微有些毛躁,衣服还能蔽体,就是鞋子丢了一只。
民警要带她们回派出所,老板娘一口老痰吐到马凤春脚面上,“去就去!说到西天去该赔的钱也得赔!”
马凤春忍着浑身疼踢掉鞋子就要往老板娘嘴巴里塞,两方人马当着警察的面不管三七二十一再次战成一团。
等连心他们收摊回家路过的时候,又有两个警察跑来支援,也不知道最后是个什么结果。
连玉一边听郑琳琳转述一边暗恨:这种热闹怎么总也轮不上她凑!
连心在一旁洗手洗脸,这会儿家里没什么事儿,她觉得是时候给连玉上一上发条紧一紧皮子了,这丫头最近越来越无法无天。
“哪儿有热闹往哪儿凑,没热闹的时候你就是最大的热闹,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有那精神头儿多看看英语书不行?瞅瞅你月考那点英语分儿吧,黑妞从卷子上走一遍得分都比你多。”
罗明俊正蹲着给黑妞的食盆里倒剩饭剩菜,闻言宠溺地摸了一把黑妞的狗头,黑妞特通人性地往他手里蹭,一人一狗戏耍起来。
连玉偷眼一瞧这个气啊,伸脚就踹了罗明俊屁股一下,好悬把罗明俊踹狗食盆里去。
“你还不忿?”连心一甩毛巾,擦干脸上的水迹,“在家里逮谁欺负谁,咋地你想当户主啊?”
连玉低头念叨:“那倒不敢。”
“少给我惹事吧祖宗,”连心长叹一口气,劝连玉劝得语重心长:“老马家没有良善人,光那个马凤春玩你就跟玩个蚂蚁似的,你还想看她的热闹?”
连玉撇撇嘴正不知道怎么接话好,就听大门口传来佟卫东戏谑地声音,“没必要这么谨小慎微的,哥给你们保证,老马家以后没机会找你们麻烦了。”
连玉惊喜地望过去,巴不得连心因为佟卫东把她忘了呢,卯着劲儿拉拢佟卫东:“佟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