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更是尴尬,咳嗽了一声道:“蓉儿,蓉儿乃是拙荆。”
朱九棠微微一怔,俏脸神色就有些古怪。没办法,叶昭粘了胡子显得老成许多,蓉儿偏偏又看起来的很,加之叶昭抱着蓉儿进店,任谁都会以为蓉儿是他闺女。
“叶先生倒是开明。”娶了这么个不点,以年纪论,那自然不会是正室,除非是妾亦或续弦,那就说明是传统家庭,而这样的家庭能令妾去上学,叶先生自然是开明的很了。
叶昭笑道:“多识几个字而已。”
聊没几句,十三端着叫ji出来,剥开荷叶,浓香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见相公招手,蓉儿拉着满月也坐过来,戴上雪白薄布手套,更帮满月拽了个jitui,说:“给你。”手套自然是在府里高温消过毒的。
叶昭好笑,自己还是孩子呢,却照顾起朋友来,想来朱满月在蓉儿眼里是需要照顾的不点。跟朱满月,蓉儿话也多一些,因为朱满月什么都不懂,什么都问她。
“先生原来是大富大贵之人。”朱九棠扫了眼四遭。
叶昭知道十三从后厨这一出来,再见蓉儿的作派,朱九棠定然就留心了,自会现满屋子都是自己的人。
笑了笑,没说话,只是伸手去撕了jirou成丝,轻轻送到蓉儿的嘴旁,喂给蓉儿吃。问道:“好吃不?”
蓉儿心满意足的点脑袋。
看着叶昭照顾太太,夫妻俩奇怪的相处方式,朱九棠微笑不已,看来蓉儿倒是嫁对了,叶先生年纪虽然大了些,却温柔细心,可不知道多疼她。女人这一辈子,可不就是嫁个好老公么?
蓉儿却又问满月:“好吃不?”满月也是点脑袋。
叶昭忍俊不禁,正笑,外面shi卫匆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叶昭微微点头,shi卫就退了出去。
不大一会儿,就听外面有马蹄疾响,由远而近,到了草铺前有汉子吆喝:“吁——吁——”,想来拉住了马缰。
刚刚shi卫正是跟叶昭禀告此事,从千里镜中看到有快马而来,这年月能骑马的,都不是好相与。
草帘一挑,寒气吹入,走进来两名彪悍汉子。
“师叔!”见到朱九棠,两个汉子都抱拳行礼,青帮的规矩,不论男女,高一辈者称为师叔。
朱九棠微微一怔,问道:“怎么就你们俩?你们师傅呢?”这两人都是赵阿采的弟子。
一名长脸汉子笑道:“师叔放心,明后天准到,在龙岩遇到点阻滞,现在已经起行,师傅怕师叔担心,派我和六子前头来给师叔报个平安。”
哦,朱九棠这才松口气,这一趟是从福建送一批银子来广州。现在各省商人来广州者极众,晋商、徽商大量的白银运入广州,概因人人都觉得,现今在广州财产才最能得到保障,行商走遍天下,这银子和根基嘛,还是放在广州保险。
不过虽然银子在源源不断流入广州,可多走水路,加之现在行镖,远不过邻省,能接到福建到广州的这笔数万两银子的镖可是大买卖,如果有个闪失,镖局就赔大了。
“遇到什么阻滞了?”朱九棠自要问个清楚。
“这……”长脸汉子看了叶昭一眼,有些犹豫。
朱九棠笑道:“但说无妨。”怎么看,叶昭也不像是作j犯科的人。
“是,是在龙岩一家酒馆,遇到一夥硬点子言语不和动起手来,咱们吃了亏不算,李师叔还一定要师傅登门去道歉,赌咒誓的说,他认识里面一个人,是在京城当差的,旗人,大内shi卫。李师叔说的煞有其事,师傅谨慎,就叫大夥歇了一天脚,他亲自寻访客栈登门拜访,可早就找不到人了。”说着话长脸汉子冷笑:“李师叔这些年被官府吓破胆了,越老越糊涂。”
朱九棠微微蹙眉:“目无尊长,越说越不像话!”
长脸汉子缩了缩舌头,不敢再说。叶昭却来了兴趣,大内shi卫?跑福建龙岩来做什么?问道:“这位大哥,李师傅确信没看错人?”
长脸汉子斜了叶昭一眼,却不说话,显然是个横角色,不是谁都搭理的。
朱九棠诧异的看了叶昭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上心,但还是道:“你说给叶先生听。”
长脸汉子微微躬身:“是。”显然青帮规矩极为严格,上下辈分马虎不得,不似洪门那么松散,这才有“青帮一条线、洪门一大片”之说。侧身对叶昭道:“李师叔早年在京城讨生活,很是认识些达官贵人,他自己说,错不了,早几年和那大内shi卫同桌喝过酒。”
叶昭点点头,琢磨了一会儿,说道:“谢谢这位大哥。”
长脸汉子却不理他,朱九棠微微摇头,就这脾气,以后可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陈勇!”叶昭对外面喊了一嗓子,很快就跑进来一彪悍伙子,背上背着长长的木盒,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陈勇是最早的蓝旗之一,作战骁勇无惧无畏,现在成了叶昭的近身,专司帮叶昭背那杆“神枪”。
“喂草料,准备回城。”叶昭吩咐着。
“是。”有外人在,陈勇只是微微躬身,但出去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撞了长脸汉子一下,他里里外外都照看着,显然见到长脸汉子大咧咧的对王爷,心下极为不忿。
“你站住!”长脸汉子瞪起了眼睛,感觉到这是挑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