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令全体官兵遵守军纪,爱护百姓,各县开仓放粮,镇囘压组织团勇之乡伸,在刹灭顽抗之团练同时,勿枉勿纵,绝不株囘连被镇囘压乡伸、团勇之亲属,一切以南朝律令而行。
此刻,队伍中间的独轮车和牛车上,就拉了米面,杨青这一哨的目标就是前方不远处的江门村和下水村。
米面等物取自江安镇大户李老爷家之粮仓,李老爷组织团勇杀害了派往江安镇的乡长和乡队长,随即被平远军一个哨队击溃,李老爷被击毙,按照南朝《战时令》,北国乡伸土地主,若组织团勇反抗南国官兵,以战争罪论处,罪友恶极者,田产财物
无公。
李老爷就成了第一批被南国镇囘压,没收田产、财物的土地主。
在这一点上,叶昭和苏红娘私下讨论时说的很明白,怎么样尽快争取北人民心?讲大道理、讲新政,这些没人会听,日子越来越好,生活越来越好,更不是一时三刻能见到的,所以,适当的劫富济贫不可避免,穷苦人,很多时候就看你的实际行动。
当然,没收土地田产一定要谨慎,凡是与南国合作的大土地主,只要以前并无大的劣迹,皆视为南国子民,私人财产登记造册,从此受到南国律保护,镇囘压的是那些冥顽不灵与南朝对抗亦或以前劣迹斑斑的土豪。
至于小土地主,说实话,很多人和佃农没两样,辛辛苦苦几辈子可能落了几十亩田地,和长工短工一起下地干活,分甘同味,甚至还要怕村里人去糟蹋他的田地,又哪里会有人趾高气扬了?更别说什么欺压人压迫人了。
江门村大概四五十户人家,整个村子,几乎都是在耕作李家的田地,杨青领步兵队进入村子之时,家家户门紧闭,若不是此地平原,更水网密集,怕全村人都会跑到山里林间避难去了。
杨青不识字,可来的时候记得很清楚,按照李家遗孀交代,靠村里水井东边第二户就是李家在江门村的庄头,负责收租放债等等杂务。
“李小大在家吗?”有女兵自上去叩门,这家是村里独一份的青砖墙,虽然低矮,墙头生了杂草,可跟其它人家也不可同日而语。
叩了几下,里面的人估计也知道躲不过,吱呀一声屋门拉开,院里传来小跑声,接着院门一开,一名长脸汉子畏缩的冒出头。
“你就是李小大吧?”杨青招招手,说:“你出来你出来。”
长脸汉子哭丧着脸挪出来,那布袍子补丁摞补丁的,显然是故意的,他扑通就跪在了杨青马前,“官爷,官爷饶命啊,我,我就是个跑腿的,帮李老爷收收租,我没干过坏事啊,更不敢抗拒天军!”说着,鼻涕眼泪的磕头。显然,李老爷的下场他是知道的。
杨青蹙眉斥道:“得了,少罗嗦,起来!召集全村人集龘合,我们是来派米的,李铭丰罪有应得,和你们没关系,我们也不搞连坐。”
“是,是。”李小大心里稍安,尤其又见是一队女兵,直觉上威胁就小一些。
李小大跑去敲钟,可哪有人出来,他只好挨家挨户去喊人,村民这才三三两两的出来,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个个跟排骨骷髅一般,没有一点生气,有不少人裤子都烂成了布条。杨青见了心里一怔,这才省起,在南国,好像不知不觉的,临海几省,这等流民般的群体渐渐消失不见,或许云贵等地仍极为贫穷,但想来,日子也越来越好。
站在台上讲话的是一名容貌蛟好的女兵,外号花姑,因为她面相和善,又识字,说话有条理,这种安抚百姓的演讲最适合她。“父老乡亲们,我们是平远军,打败过罗刹鬼子、英国鬼子、国鬼子和荷兰鬼子的平远军,我们吊民伐罪,是为了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李小大和一众村民都眼巴巴看着花姑,一脸的茫然。
花姑接着喊道:“北京的奕欣,就是你们说的大同皇帝,乃是窃囘国逆贼,我大清摄政王乾王爷兴兵讨逆,平远军兵强马壮,洋鬼子都打不过我们,何况那窃囘国逆贼,从此,你们就是南国子民,我们种田有器具、合成肥料、精选的种子,南边的劣田,一亩地出的米,也比北边良田多!”
说到这儿,村民们才哗然,直呼大同爷的名讳,这,这可是砍头的啊,第一次,受到了冲击,这拨南逆,果然是不怕紫禁城的万岁爷啊!
而后面花姑说到器械、肥料、种子,这些村民面面相觑,虽感新奇,却也没人敢多嘴问。
花姑又道:“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是穷苦人出身,可是在南边,咱们穷人的日子越过越好,我们不抓丁,当兵自愿,而且,人人有饭吃。”说着声音高亢起来:“我们带来了米,派给大家,江门村的土地,分给大家种,第一年,免租!”
哗,这一下村民们就沸腾起来,派米,还给地帮第一年不收租?
花姑又笑着喊道:“好了,大家依次领米吧,以后啊,你们该怎么过活还怎么过活,保证这子弹啊,飞不到你家妩头去,而且打官司告状,我们绝不偏袒有钱人。”指了指李小大道:“就说他,以后再敢打你们骂你们,就抓他去坐牢!”
李老大哭丧着脸,也不敢吱声,其实他平素对村民是极好的。
有村民奎着胆子喊了句:“李大哥是厚道人。”
花姑笑道:“我就是举个例子,咱人人平等,就是我,随便打你们骂你们,那也要坐牢!好了,来领米吧!”
村民中,有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儿好奇的看着花姑等女兵,突然脆生生问:“姐姐,你们是不是被抓了当兵的,听说,南边女的都要抓去当兵,被男兵糟蹋,还要上战场……”
“死丫头!别瞎说,嘴欠!”旁边妇女啪就给了那女孩儿一巴掌。
杨青紧紧抿着嘴,目光中寒芒闪动,北国造谣的,她真想见一个杀一个。
花姑却是笑道:“我们都是自愿的,男兵?谁敢摸囘摸老娘?老娘朵了他的爪子,我们摄政王就得活剐了他!不要信这些谣言,你自己说,看着我们像不像被那么糟蹋的人?”
村民心下都摇头,这些女兵,那一个个精气神前所未见,实在让人觉得都跟仙女一般。
“姐姐,我也想当兵,你的衣服真漂亮。”那女孩儿大声说。
花姑笑道:“你年纪小,而且啊,我们选兵可不是谁说想当就能当的,就你们这些老爷们!”指着村民,“没一个合格!好好种田过日子吧!”
在这些穿着整齐灰军装英姿飒爽的女兵队前,村民委实都有些自惭形秽,再被花姑讥刺,无形中就觉得南人高人一等,若能当上南国兵,那可不知道多威风。
“好了,都来领米吧,你们啊,从今往后,算过上好日子了!”花姑说着,跳下了临时用木墩和木板搭的台子,跑回哨官身边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