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为了大赚一笔,去年几乎倾尽家财偷偷存了一大批粮食。结果,今年不但景庆府大丰收,连着周围的府城也都大丰收。父亲存的粮食便卖不出去了,积压在手里。”
“听说梁川府今年遭了天灾,朝廷拨了银子,要找粮商买粮。父亲用尽所有人脉搭上梁川府知府,将手里的粮卖了出去。听说梁川府常年有灾,需要买粮,父亲便想长久地搭上这门生意。见梁川府知府后院空虚,便将我送给了知府。希望我勾住知府,保住他的生意。”
“梁川府知府把我放在后院,一直没有碰我。我以为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成为父亲利益的牺牲品,在异乡了此残生。可是,突然有一天,他说要将我送给其他人。说那人多年只有一个女儿,让我为他开枝散叶。我不愿,他便将我绑了过来。”池鱼情到深处,掩面哭了起来,“可怜我那婢女,从小跟着我,与我情同姐妹,一天好日子也没过过,还要陪我受苦。”
连翘见池鱼哭了起来,飞快地跑下驴车,抱住池鱼,轻言细语安慰着:“小姐,我不苦。小姐在哪我就在哪,有小姐的日子就是好日子,是最甜的。”
池鱼反抱住连翘,泪止不住,“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好。”连翘窝在池鱼肩头。泪也落了下来。
主仆两人被自己编的故事感动得泣不成声。
可怜许三茂许四福两兄弟,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应付当前的场面。
许四福硬着头皮说道:“思思姑娘,莲花姑娘放心,我们都是打家…不是…劫富济贫的良匪,寨子里的人都很友好,会很喜欢你们的。”
池鱼两人哽咽着,“多谢恩公宽慰。”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土匪的老窝。果然如许三茂所说,绵山里面弯弯绕绕,去往土匪窝的路更是七拐八歪。池鱼几乎没有记住。后面还有人跟着,一路清理驴车行路和人走过产生的痕迹。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池鱼感叹着。
但是,他们竟然开辟出了相对平坦能走驴车的山路,而且十分隐秘,这让池鱼感到不可思议。这个寨子里,藏了能人。池鱼对接下来的旅程有点期待了。
进了寨子,粮食要被拉走储存,池鱼和连翘便拎着行囊下了驴车。两兄弟本想要帮两人拎着,却没争过,只得由着两人。
两兄弟将拉着的驴车交给别人,没有跟去送粮食,领着两人去住处。那四十个士兵不知道被带去了哪。
池鱼低眉顺眼地跟在许三茂身后,偷偷观察着寨子。
寨子不算很大,房子建筑都很完备,像是举村迁过来的。一路上,都是些老弱妇孺,好奇的打量着池鱼与连翘。老人们妇女们时不时地调侃兄弟俩,说两人领回来了媳妇儿。
寨子里的男人很少,除了去下山打劫的几人,池鱼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几个。
池鱼很快被带到了许三茂家。许三茂家里只剩兄弟二人,母亲李氏和妹妹许小满。十年前一场大雨,位于与梁川府相邻的闽江府的闽江决堤,发了洪水,波及梁川府。许三茂的父亲在那场洪水中去世,大哥二哥也被洪水冲走,至今生死不知。
许三茂家不大,小小一个院子五脏俱全。
一进院子,许三茂和许四福就大声喊起来,“娘,小妹,我们回来了!”
“三哥,四哥。”厨房里弹出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来,穿着打满补丁的棉袍,面黄肌瘦却难掩其清秀,看见池鱼和连翘,有些怔愣,缓了一会,突然大喊:“娘。三个四哥带媳妇儿回来了!”
许三茂许四福两人赶紧呵止许小满,“不要胡说!这是客人!”
“这是怎么了?一回来就大喊大叫的?”里屋探出来一位年逾半百的妇人,是李氏,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出来。
“娘。”许小满赶紧跑过去扶住李氏。
两兄弟见李氏瘸了腿,也顾不上许小满刚才乱说话的事,也大步走了过去,“娘,你的腿怎么了?我们哥俩这才走了一天。”
李氏摆了摆手,“没事,上山挖菜摔了一下。”又看向池鱼两人,招呼道,“两位姑娘快进屋。”
池鱼和连翘福了福身子,“多谢夫人。”又介绍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