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楼不比外边。”莫管事切切叮嘱,“您不能由着性子来。他们那儿有他们那儿的规矩。就连衙差也要给望山楼楼主几分薄面。”
明珠乖巧点头,“我知道的。江湖传闻,望山楼楼主姓康名玉堂,是个软饭不好好吃,非得摔碗砸锅的主儿。
他原是老楼主粉太太的手下,因为长得好,粉太太看上他了。俩人勾搭成奸。康玉堂暗中培植自己的亲信,时机成熟杀了粉太太,自己当楼主。”想了想,认认真真问道:“粉太太真的姓粉吗?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姓?”
“有的。”莫管事略一颔首,“粉姓源自古梁州。”
明珠想了想,又问:“粉太太不是帝京人氏?”
“不是。有的说她是逃荒来的,也有的说她是歌舞伎,跟随舞团到在帝京,之后为何沦落至望山楼不得而知。”
“也是个奇女子。可惜眼神儿不济。看上康玉堂。从而丢了性命。”明珠点着头道:“色字头上一把刀。男女都一样,都不能好色。”
姑娘挺明白的呢。说起来别人的事头头是道。轮到她自己,她就两眼一抹黑。啥啥都不懂了。
莫管事暗暗摇头。姑娘粘上毛比猴儿精,可终归还是个孩子。
“康玉堂是个狠角儿,您别招惹他。”
明珠听话的点着头,“我们跟他井水不犯河水。”
莫管事的心提到嗓子眼,“您光说不行,得说到做到。”
不知为什么,姑娘安安静静,乖乖巧巧,听听话话,他就莫名担心。
“都听你的。”明珠笑容明媚,“我去香药铺子转转,转完了就走。下晌还得去林叔儿那转转。”
莫管事老怀安慰,悬在嗓子眼的心缓缓归位。
上学了就是不一样了。姑娘懂事了。
车子到在望山楼前停下。明珠换上富贵小公子的装扮,莫管事现在是莫长随。
一主一仆溜溜达达,从一条狭小过道走进去,道路两旁摆满了鲜果时蔬,活鱼活鸡等等饭桌上常见的家禽。
衣着光鲜的明珠行走在污秽的过道里,格外显眼。但也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毛贼敢来扒明珠的钱袋。
莫管事刻意散发出的,高手的威势足以震慑宵小。望山楼不同于别处。这里龙蛇混杂,却也卧虎藏龙。其中不乏奇人异士。他们那对招子可不是肚脐眼。分得出谁是真正的高手。
莫管事这样的,就是如假包换,高手中的高手。
两人走走停停,逛逛买买。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公子,贪图新鲜,来望山楼撒钱。他俩到在顺昌香药铺,莫管事手里提着两只捆缚结实的大白鹅,腰带上挂着一串蒜辫子,明珠也没闲着,一手饮子,一手油炸肉,吃的满嘴油光。
进到铺子里,没人招呼他俩。也没有伙计,只一个坐在门边小杌子上抽水烟的老头。
没有半点正经做买卖的样子。
明珠挑眉看向莫管事。莫管事朝她几不可见的点点头。
这个香药铺子,更像是个暗哨。
明珠手底下有斥部和弑部,且从小就跟景华真人行走江湖。是不是正经做生意,望一眼就心里有数。
既然香药铺不正经,那她也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