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子闷声冷哼,“你既是黄家妇,但又与人有染,倘若黄家家主知晓此事,怕是会把你浸猪笼!”
话音落下,裴氏心肝乱颤,眼珠子乱转,梗起脖子,为自己辩驳,“你可不要张口就来。我跟谁有染?我、我清清白白,绝对没有做出对不起黄家的事!”
裴玄子轻笑出声,“是了,是了。你是没有对不起黄家。因为啊,那个奸夫也姓黄。”
闻听此言,裴氏立马慌了神。裴玄子并非无的放矢。而是知晓内情。可……他究竟知道多少?
裴氏目光闪缩,不敢与裴玄子对视。两人沉默片刻,裴氏终于承受不住,垂下头低声啜泣,“我、我们……我跟他原本只是书信往来……”
黄山长常居帝京,多年前回华亭祭祖,与裴氏看对了眼。两人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直至黄山长回返帝京,他俩只能写信互诉衷肠。
裴氏当然不能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裴玄子。她想的是,如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要裴玄子能够严守秘密,不对任何人提及,她愿意回华亭。
但黄辛夷不能回去。
华亭上得了台面的人家,挑来挑去就那几个。哪里比得上勋贵遍地的帝京?
更何况,三皇子对黄辛夷似乎颇为欣赏。即便黄辛夷不能与三皇子结为连理,那就留在帝京,寻一门好亲。
裴氏见裴玄子无动于衷,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往下掉,“我们发乎情,止乎礼,并无逾矩。”
“是吗?”裴玄子冷笑一声,“我且问你,黄辛夷是谁的女儿?”
裴氏泪眼婆娑望向裴玄子,眸底惊恐、惧怕以及惶惶蜂拥而出。万万没想到,裴玄子竟然连黄辛夷的身世都一清二楚。
既如此,还有什么是裴玄子不知道的?
裴氏从椅子上滑跪在地,“求求您,不要将此事透露给黄家……”
“哼!你还好意思来求我?”裴玄子放下石球,重重一拍桌子,“当日,你可是想将那孽种塞进我西宁侯府!你个贱妇!”
裴氏瑟缩着肩膀,默默垂泪。
裴玄子越想越气。他刚刚多嘴问一句“黄辛夷是谁的女儿”,无非是想诈一诈裴氏。没想到,诈出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秘辛。
真是的。把他自己吓了一跳。受惊事小,假装城府极深的老狐狸,令他心烦不已。
有这功夫,不如去报局转转了。那好歹也是自家买卖。
裴氏搞出来的破烂事,还得他善后,想想就觉得冤。姓黄的那一家子到底干什么吃的?就不能稍微关心一下家里孩子究竟是谁的种吗?
气都气死了。
裴玄子重新拿起石球,哐当哐当盘。
裴氏用帕子捂着嘴,不敢哭出声。她怕惹得裴玄子心烦。
“此事,你以为如何解决为好?”裴玄子声音清冷,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捶打裴氏脆弱的神经。
“我、我我即刻启程回华亭。”裴氏趁着抹泪的空当,偷眼观瞧裴玄子,见他神色如常,立刻有了底气,“辛夷还请侯爷多多看顾。”
他看顾那个孽障?
可真会使唤人。
裴玄子放下石球,抓起手边的粉彩茶盅,又缓缓放下。
不能摔这个。摔碎一个,整套就废了。抬眼瞅瞅桌上的梅瓶,深吸口气。这个小瓶子,上回得了长公主的夸奖,说它白的细腻。
难得有长公主看得上的东西,且容它多活个五六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