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的棉绳放长,任由那纸鸢继续向更高的地方翱翔。柳菀扯着嘴角,仰起下巴,注视那小东西从蹁跹可见到只能观到一抹白色,还欲放长手中的线,任其继续飞升,却发觉线到尽头。胸中空落落泛起苦涩,自己真如这纸鸢一般,心飞得再远,那一头始终握在别人手中。
倏而放开手中的牵制,纸鸢随风而走,少顷便在空中成了一粒小黑点。
&ldo;菀……柳小姐,你怎脱手啦?&rdo;方超凝望柳菀的表情,见她从欢愉一瞬转为落寞,纸鸢的牵绳亦被放开,情急之下险些叫出了菀儿。
&ldo;抱歉,小女晃神了。&rdo;柳菀始终保持了仰头的姿势,望向纸鸢飞走的远方,恻然不动。
&ldo;若喜欢,我改日再送你一个,这个丢了便丢了吧。&rdo;方超见不得她伤心的样子,柔声安慰道。
&ldo;将军,它飞走,便自由了。对吗?&rdo;即便空中再也寻不见纸鸢的痕迹,柳菀依旧未收回目光,似在期许般问着方超。
&ldo;嗯。&rdo;须臾他便明白了柳菀的想法,同时眼睛热热的,胀得难受。
苍穹浅碧,万里无云,柳菀凝睇之际听到方超低声应答,她回首顾盼,但见那人匆匆转身。
&ldo;你也会自由的。&rdo;
丢下这句便逃也似的离开。
不寒杨柳的清风浮过方超离去的背影,衣角向一侧荡去,映现出慌乱的脚步。
那一句话却堪比春风,从柳菀的耳中吹进,盘旋于心田,一遍一遍咀嚼回荡,生出甜意。
晚间方超还在为白天的失态懊悔,自己险些在菀儿面前哭出来,简直太丢人了。况且她尚不知晓自己的真是身份,如此恐怕会令其多虑。
用力晃晃脑袋,方超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暗暗下决心下次见面要装得泰然自若,日后亦要管理好情绪,不能再出现这般状况了。
狠狠将弯刀掼在地上,长长叹了口浊气。
&ldo;主子,有人擅闯聆天苑。&rdo;一黑衣人从暗中现身,单膝跪地。
方超蹙眉。
&ldo;此人武功极高,我们在西北向截住了他,不过恐怕坚持不了多久。&rdo;
&ldo;加派人守住这里,我去看看。&rdo;方超拾起弯刀,挂于腰间。心中猜测来人的意图。
&ldo;是,主子。&rdo;
方超提气纵身,片刻便立于几丈外的雨阁楼顶。此处是聆天苑最高地,可俯瞰到全苑。向西北方望去,在内院一处茂竹高树之中,人影晃动。
方超观罢提足下落,快如一枝脱弓的羽箭,瞬时便到了那处。
但见那人夜行打扮,手持双锏,周旋于数人不落下风。劈架间找出破绽,一击即中,暗卫闷哼一声跌落地面,血腥味儿弥漫。
方超皱眉,此人只身前来,目的何在?思索之间窜入战斗。
&ldo;哼哼,又来人啦?小爷看尔等谁能拦我!&rdo;那人冷哼,旋即双锏合并恶狠狠插向身边的一个暗卫,那暗卫躲闪不及,眼看着即将被贯穿腰腹,方超魅影般掠到其身侧,抬腿将双锏踢开。
&ldo;你们退下。&rdo;方超喝退众暗卫,他知晓手下不是对手,自己已来不必再有其他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