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娘为什么不看,不是扫地洗衣,就是做衣服做鞋?”
小书心一问,杜以珺只得叹气:“唉,虽说为妻以贤,阿娘本不擅女工,但你爹……以后你就知道了。”
阿娘碰上爹的事,从来没个闲着的时候。偶尔天气大好,才会拿出姥爷的遗物晾晒,顺带着和书心一起欣赏字画。
这样的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着,平静地甚至有些无聊,任谁都觉得,一家三口的生活,这一辈子都会这样下去。
直到某一天,左等右等,方文厚没有回家。
阿爹不见人影,承诺的军饷换点心,书心只得了一片从锅边扯掉的锅巴,干干的,黏黏的,像挖空了果子的汁液,只留下一把没味道的碎渣。
再后来,病死的消息就来了,没有遗体和衣物,就地焚烧下葬了。
方文厚之死,皆因萧柘,杜以珺作此想,书心也做此想,故而甘当班国人。
似是知晓书心所想,葛伯阳不客气的拆穿:“恨也罢,气也罢,一直以来,你和阿娘都恨错了人,罪魁祸首该是薛大成才是。他为了巩固地位、博取信任,派人害死了你爹。”
“你胡说,我不会信的。”书心大声反驳道。
她受了那么多苦,恨萧柘和萧国那么久,终于决定放弃仇恨,重新开始,葛伯阳突然告诉她,父亲之死另有内情,薛将军才是真凶,书心不能接受。
恐是葛伯阳故意泼脏水,诱使她倒戈,书心扶着肚子,强颜欢笑道:“薛夫人是萧柘亲选的亲戚之女,好读诗书,才华出众,二人早早联姻,又何必做些不痛快的事,博取信任。”
成亲时日虽短,星铭父母的往事,书心还是知道一些的。后来薛大成妹妹又成了贵妃,更是亲密无间,薛将军没可能去做残杀旧友、以表忠心之事。
“我夫君蒙受父荫,被封了少将军衔,虽然无品无级,只有美名,也见重视。”她试图如此证明,君臣一心,信任无间。
葛伯阳顿时哈哈哈大笑,“小娘子,你果然和方大哥一样天真。”笑了一会儿,他再次缓缓道,“萧柘上位了,小皇帝的委屈求仁,也没给班国带来多少的寿命和荣光,反倒被篡权上位的乱臣贼子怒斥昏庸无能,乱杀忠良。”
“你说可笑不,他杀人下令,又开恩召回,官复原职,令其为萧国效力。”
书心听得聚精会神,忽得葛伯阳问她:“这事你可知晓?”
“说便是了。”
“那就直言不讳了!”葛伯阳顾不上书心排斥,冷笑着道:“当时我和方大哥同处禁军,一起被送往北州郡,没多久,萧柘下令叫我们回都,那里天寒地冻,我们一行缺衣少食,步履维艰,又受了风寒,本打算一死了之,却叫那薛大成送了伤寒药。”
“这不是救你们吗?何来杀害。”
冷笑声不止,酒罐子猛地摔到地上,“三人两份药,必有一人死,你未听过二桃杀三士的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