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溆侧眸望过来,她温柔一笑,朝着院中的两个仆妇点点头,温言道:“将她的嘴堵了,绑在柴房里醒醒神。”
免得认不清谁是主子。
红儿唬了一跳,赶紧来劝:“姑娘菩萨似得人,何苦跟她一般见识。”
……
听她这么说话,花溆眉眼微抬,目光如箭的望过来,审视的扫视着红儿,这几个丫鬟不真心,她是知道的,毕竟不是打小伺候的,是大夫人塞过来看管她的,说到底也是露水情缘,等到时候她转了地方,这几个丫鬟,就也不存在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用着极其不顺手。
日子过的还没在浣花楼的时候舒心,若是太子劫躲不过,她这不过月余功夫,就会身死。
几个仆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意动手。
只强笑着上前来劝,说叫她消消气,计较着不值当。
花溆看了一眼周遭的奴仆,没有多费口舌,说到底,这奴大欺主,如今是形势比人强,她那点表小姐的面子情,不如春绿爹娘的面子大。
直接叫人套车走,周遭的仆妇和春绿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红儿心里发慌,她小心翼翼的看着面无表情的花溆,低声为自己辩解。
“姑娘莫恼,她也就嘴碎,心里还是善良的。”
花溆没理她,只跟车夫说:“往人市去。”
红儿一听,心里就更慌了。
等到了人市之后,她直接进了内里,叫人牙子带人过来挑,最后挑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壮年仆妇,和三四个娇娇气气的小丫鬟。
“您别瞧这都是丫鬟,实则里头有个小姐。”人牙子压低声音,低声道:“跟您说一声,也是瞧着您面善,是个好主子,这小姐是大家之后,可惜得罪了人……”
剩下的话,不用说,花溆就明白了。
覆巢之下无完卵。
她看向自己新挑出来的人,花出去百两银子,心底满足。
为首的姑娘,白净娇气,纵然落魄了,手脸也拾掇的干净整齐,见她望过来就规规矩矩的请安,那气度身段,确实和其他人不一样。
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睛,如同破碎的星空一般,带着世事洞察过后的无能为力。
花溆瞧见她,就觉得面善。
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回去的时候,身后跟着一群人,她微微一笑,面色柔和,只是抬眼间,瞧见了一张苍白的脸颊,和苍色的直裰,登时软了腿。
她小脸也白了白,想到他连小将军这样的人物,都敢拿着手中那紫金扇,给旁人脸上添一道伤。
太子阴翳暴虐之名,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花溆放下车帘,正襟危坐,不再往外看,谁知就听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