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结束,怕坐在车里不小心睡着了会错过你。”展屿抽回了手,“手凉,小心冰到你。”
他不会就在这楼底下守了一夜吧?怪不得说话间呼出的白气都不是那么明显了……
“你倒是会挑地方!”乔心索性挽起他的胳膊,拖着他快步朝车的方向走去,“是觉得这里是医院,冻晕了能直接抬进去抢救?”
展屿的步伐跟她一样有些僵硬,闻言摇了摇头,“你离开的时候好像很生我的气,我担心你会不会不回家了……我只想第一时间见到你,接你回家。”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车前,展屿像往常一样想帮她开车门,可手指僵得有些使不上力气。
乔心见状跺了跺脚,“不行不行!我们先回医院检查一下你是不是冻伤了。”
可展屿却是钉在原地不肯回医院,那双带着疲惫的眼眸中有一丝恳求,“我们先回去好不好?我只是手冻僵了,没有冻伤,暖一会儿就好了。不信你可以回家仔细检查。”
乔心拉不动他,又怕在外面越站越冷,只得拉开车门先把他塞了进去。
这一次展屿没再僵持,乖乖地坐进了开着空调温暖舒适的车中。
“——宝贝对不起。”
猝然由冷到热,展屿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阵,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也不免带上了颤音。
乔心不由分说地先检查了一番他露在外面的皮肤和身体的主要关节,确定的确没有明显冻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差点弄伤了我的手。”乔心认真的盯着他的脸,语气尽量平静,“我不是在指责你——我相信你不是有意想伤害我的。只是,就因为小孩子不懂事的一句话?”她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我走之后,你们没有动手吧?”
展屿短促地轻笑了一声,“我怎么会对堂兄动手呢?更何况还是在小飞面前。我看望完小飞,跟堂兄聊了几句,就出来了。”
她很关心展岭父子吗?
他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展飞扬亲昵的靠在乔心身上,她温柔的笑着跟展岭说话的画面。看起来多么像和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啊!
那画面实在太刺眼,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只想闯进去打碎那个气氛,把她带走,让那对不要脸的父子永远无法再觊觎她——他们有什么资格?!
乔心张大了眼睛,她当时清楚的感觉到了展屿即将爆发的怒意,他紧握的拳头就是证据——他甚至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还牵着她的手!
可他居然不承认?
然而她的手被他终于回暖的掌心握住了,他的指腹轻柔地一根根拂过她的纤指,“我们可以把这件事情放在一边吗?我一想到自己差点无意间伤到你……我真的很抱歉。宝贝你能原谅我吗?”
“展屿你不能总是这样发完火然后道歉!你之前明明就是生气了,为什么不承认?”乔心忍不住抬高了声调,这都是第几次了?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展屿察觉到她的意图,手指收紧了一瞬,随即立刻松开,没有阻挠的任她将手收了回去。
“你说话……唔!”
展屿放开了她的手,却是紧攥住了她纤细的肩头,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拉向自己,还带着凉意的薄唇覆上她的唇瓣,止住了她的追问。与唇上冰冷的温度完全相反,他的吻炙热而不容拒绝,很快那点冷意就消失在了相贴的唇舌间,转为横扫一切的火热。
眼下还没到上班时间,路上很空,车子很快就抵达了清山别院。直到车子停稳,展屿才放开两颊嫣红、气喘吁吁的乔心,下车体贴地替她打开车门。
乔心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看着他举止自然地脱下大衣丢到一边,又进了卧室,不一会儿换了一身家居服出来了。
“宝贝你不换件舒服点的衣服吗?昨天忙了一夜,今天应该不用再去医院了吧!要不要我陪你先睡一会儿?”
他的语气轻松平常,表情关切,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乔心简直都要觉得是自己咄咄追问是在无理取闹了,可她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轻轻放过去了。
“我不想睡觉,我想跟你谈谈在飞扬的病房里,你到底为什么生气。”
展屿在沙发上坐下,抓过一旁的靠垫,垂下了眼帘。正当乔心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
“……我小的时候,我母亲在国外休养,我跟着父亲生活。他的作风,你大概也有所耳闻。”
乔心有些惊讶他愿意说了,却是这个听起来不相关的话题,但还是在他旁边坐下,点头示意他继续。
“不过你应该想不到,展昀他只喜欢勾搭有夫之妇,而且从来不会避讳还年幼的我。被他轻易勾上手的众多女人中,也包括……”展屿扯起唇角笑了笑,“包括展岭的母亲,我父亲的堂嫂。”
乔心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种事情……
“后来堂婶在和二叔一起去东南亚旅游时,在酒店的泳池中溺亡了,警方认定是一起意外。再后来我母亲回来了,不久后我就被爷爷接过去教养了。”
“我素来对父亲的荒唐嗤之以鼻,认定他不可能对我有任何影响……我知道你跟从前在我家中来来往往的那种女人完全不同——跟你放在同一个句子里,都是对你的亵渎。可我……”
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抬眼看向乔心,“抱歉,我只是太在乎你了,遇到你的事情,我就很难冷静。但是我在努力控制了,真的,宝贝你能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