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云黙会在这里?展屿不是极其不待见他,恨不得把他一脚踹到天边去么?
“老婆你来了!”
见乔心进门,展屿眼神晶亮地跟她打招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次的“老婆”两个字咬得格外的重,像是在宣示什么。即便他已经零零碎碎地都想了起来,可是不论如何这称呼他就是不肯改口,死皮赖脸的程度堪称一绝。
“爸爸怎么样?手术安排了吗?”他见乔心没说话,又讨好地冲她笑了笑。
……好吧,死皮赖脸的程度永远超乎她的想象。
“‘我’爸爸很好,”乔心挑起了眉毛,着重强调了“我”字,“下礼拜就可以手术。”
要是让乔安格听见他这声称呼,非得吹胡子瞪眼不可。想到这里,乔心居然有点庆幸这俩人现在都没有行动能力,可以被人为隔离开来,不然……不然估计有得热闹了。
她干脆转向云黙,“我们在这里应该安全了吧?谢谢你一路的护送,多亏了你了。你在下一个任务前,能休息一阵子的吧?你脊椎的伤……”
她的话说到一半,感觉身后有人在扯她的衣服下摆,回头瞪了他一眼。这个小气鬼!
“我需要确认极端组织没有报复行为,不会对你……你们的安全构成影响,才算结束这一次任务。”云黙认真地回答道,“我的伤不碍事,只是还要再多叨扰些时日。另外,展先生的要求,因为涉及到组织的机密,恕我不能答应。”
言毕,他就转身出去了。
乔心一头雾水,回头问展屿,“你提了什么要求啊?不要为难人家。”
“你又帮他说话!”展屿的不高兴都写在脸上,“还一进门就净关心他!”
他如今已经可以坐起来了,低着头打量自己手心留下的疤痕,“我知道他是个身经百战的反恐特工,而且一路上一直在保护你,冲着这两点,我不能不敬他。可是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在你弃我而去,我万念俱灰,甚至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却能以丈夫的身份日夜伴在你的身边,我没法不妒忌他!”
“可那只是个假身份……”
“我知道。”展屿深吸了一口气,“我当然知道那是一个很好很有效的掩护,让你避开了不少危险。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乱介意别的男人,可我做不到——但我能做到不再暗地里使手段,而是坦诚的告诉你。”
他抬起眼,直视着乔心,“你知道的,我可以想办法把他弄走,还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我不会再那样做了,因为你不会喜欢,会认为我在企图控制你的人际交往。以后我都会对你坦白——我最阴暗的想法,最可鄙的念头,我都可以坦白地告诉你,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些而离开我,我不接受。”
他紧紧地盯着乔心的眼睛,又强调了一遍,“哪怕会两败俱伤,我也不会接受。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你烧成一堆,埋在一起。”
“……”乔心目瞪口呆了半晌,没好气道,“好好儿的说着话呢,怎么又威胁起人来了啊?烧什么烧?我看你是脑子还没好,发烧了吧?”
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从她上次跟他谈过之后,他大概一直在琢磨两人之间的问题。心理治疗只是一方面的辅助手段,而最关键的,是他愿意做出的改变。以他的敏锐,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她喜欢看他坦诚直白的反应?
而不许她离开,应该就是他的底线了吧?
“好吧,”乔心终是点了点头,“我愿意陪你尝试一次。”
她的这一句话方一出口,展屿整个人迸发出的惊喜之色,耀眼得令乔心一阵晃神。她有多久没见过他这么开心的样子了?上一次,大概还是在千雾山顶的冰雪宫殿前,她点头答应他的求婚时?
下一秒,她又被他急切的动作气得想打他——“又着什么急啊?小心挂到纱布了!是嫌我手术做得太成功,伤口没有感染吗?”
展屿上肢的动作还很不协调,可他急着想把脖子上的链子取下来,笨拙的动作间,细细的链条卡在了耳朵附近的绷带上。
乔心好气又好笑地帮他解了下来,看着他坚持用不大听话的手指把上面挂着的那枚戒指拿了下来,又小心翼翼地拉过她的手,套回到她的无名指上。这个简单的动作,他现在做起来却是无比的费力,光是戴戒指都试了好几次,才成功地套上。
等到终于戴好了,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他却全不在意,只是拉过她的手,在她手背的小红痣上印下一吻,笑得无比灿烂。
“我把心都交给你了,货物一出,概不退货。”
乔心斜睨了他一眼,拿过手帕给他擦汗,口中问他,“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怎么为难人家云黙了?”
“也没什么,就是让他把去叙利亚用的那一套身份材料给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