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乔心口一紧,他很想问秦濯的伤怎么样了,一直在车里能休息好吗,会发炎吗。
但最终他的嘴抿很紧,像提着打包袋的手一样紧,指甲嵌进肉里。
唐礼语气恳切:“小乔,秦总在等你。”
阮乔忍住眼中热意:“我和他之间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没有必要见面了。”
说完,他最后一眼看向了车窗。
他知道秦濯坐在那里,曾在那一方位置里他把他抱在腿上,他们接吻,做爱,咬着指头争论明年春天要游湖不要爬山。
可现在那面漆黑的玻璃上他只看到孑然的自己。
阮乔转身飞快地走了。
唐礼僵在原地迟迟不敢上车。
车内,秦濯疲惫地闭上眼。
素来衣冠楚楚,连口袋巾都会精致搭配的男人如今领带散乱,衬衣襟口半开,露出下面洇血的纱布。
他一向很耐痛,但这一次的伤似乎和以往都不同。
阮乔一路跑回寝室。
春生被门撞开的声音吓了
一跳,还以为是刚被拳社叫走的陆然风风火火回来了。
一看是气喘吁吁的阮乔。
“乔乔,你……”
阮乔看见春生怀中的一大捧玫瑰,很大很大,会有九十九朵吧,曾经也有人说他手里的玫瑰永不会散的。
付春生被阮乔盯得不好意思,坦白说:“这是沈括送的。”
阮乔缓缓眨了下眼,由衷地说:“真好啊,你们?”
付春生点点头,脸颊被玫瑰映得绯红:“我答应了。”
“真好,”阮乔虚虚抱了上去,“真好啊春生,祝福你们。”
他像一只卡了的机器人,只会机械地说真好啊,他祝福春生,祝福着祝福着就哭了。
“乔乔,你怎么了?”付春生连忙拿出纸巾,“你告诉我啊哪里难受。”
“春生,我好疼啊。”
“哪里疼?”
“这里,”阮乔捂着心口,“它好疼啊春生,它为什么这么疼啊,我该怎么办啊。”
18岁的少年第一次敞开心扉,满腔的爱意只知道全部奔那一人而去,却不知道该怎样收回。
看见秦濯车辆的那一刻阮乔就乱了,他跑得有多快就有多心虚,他知道自己的心在不听使唤地朝反方向跑去。
“我舍不得,我舍不得……”
阮乔说得颠三倒四,付春生却从只言片语中很快拼凑出了始末,从上一次阮乔在阳台问他会不会在意男朋友心里有不可替代的其他人时,他就大概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