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乔,你想重查这件案子吗?”
阮乔猛然抬头,像被按了暂停键定格在那一秒。
他当然想,这么多年他和妈妈无时无刻不在想。
当年公司破产,他们把所有钱都赔给受害工人的家属,可是还是差很多,即使每天被追着说是杀人犯,即使不管搬到哪窗户都被砸粉碎,即使律师说了几乎没有胜算,他们也没有放弃过。
可是最后妈妈还是放弃了。
因为就在他们坚持要上诉的时候,妈妈在他房间里发现一把带血的匕首,正扎在偷拍他的一张照片上。
当时他还很倔,说他不怕死,大不了和他们同归于尽还能拉个垫背的!然后被林晚芝赏了个大嘴巴子,说他爸最宠他,要是知道他这样遭罪,得多难受。
这件事始终是扎在阮乔心中最大的一根刺,时刻提醒着他有多无能多软弱。
当年这个案子证据确凿,根本没有人相信他主观臆断的说法,可是秦濯现在却问他想不想重查。
阮乔声音颤抖问:“你相信我?”
“我相信真相。”秦濯说。
“阮乔,我答应你,会重查这件案子,如果你父亲是蒙冤,我会帮他翻案,如果是有人陷害,我会抓住真正的凶手,此后沉冤得雪,没有人能再戳你的脊梁骨。”
秦濯的声音很平静,却在阮乔的脑海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和他说这样的话。
阮乔嘴张了张,他有很多话想说,最后挤在一起,都只变成了两个字。
“秦濯……”阮乔伏在男人肩头叫了一声。
“嗯。”
两人此后都没再说话,秦濯给了阮乔足够的时间平复心绪。
他坐在床边,维持公主抱的样子揽着阮乔,阮乔乖驯地靠在他胸口,两人都沉默了很久。
“如果查不出来怎么办啊,爸爸背着冤名会安息吗?”
“我查,不会查不出来。”
秦濯见阮乔还是眉心不展,想了想说:“大悲寺住持开光的安息铃能慰故人,回京市了我带你去求。”
“真的?”阮乔眼里终于放出一点光。
秦濯轻笑,捏了捏哭红的鼻尖儿:“小脏狗,先去浴室简单擦擦吧,伤口别碰水,出来给你上药。”
阮乔洗漱的时候秦濯去了客厅,等候在外的唐礼汇报:“秦总,那两个混混多年来一直在骚扰阮乔母子,但他们并不是当年事故的家属,背后应该是有人指使。”
“嗯,”秦濯并不意外,“唐礼,彻查阮乔父亲当年的事。”
“是,秦总。”
唐礼应下,张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是不敢,但他还是好想。
实在是秦总这次真是太反常了,作为助理他最清楚秦濯有多厌恶麻烦,以往遇见这种事秦濯都是给一笔钱把人送得越远越好,怎么这次不仅没把人送走,反而还要主动揽上事呢?
“秦总,您对小阮先生好像格外要好一些。”唐礼大着胆子说出一句。
“嗯,小孩儿挺不容易的。”秦濯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