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乔扭头往玻璃门上照了照,奇怪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季驰这才慢慢反应过来,却问出让他更吃惊的问题:“你眼睛,恢复好了吗。”
阮乔张了张嘴:“你怎么知道我……”
季驰没有掩饰,直接说:“那年九月你刚回学校的时候很少出门也很少去上课,我疑惑跟过你,听见了你和陆然的对话,真是杨杰干的吗?”
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阮乔没追究季驰偷听的事,只说了个“嗯”。
只是他没想到,季驰会顿时涌出满面气愤,甚至还有一种他看不懂的悔恨。
“为什么……”季驰像发问又像在喃喃自语。
阮乔淡淡说:“他以为是我故意泄露消息才导致他们家被人肉的。”
季驰攥紧了拳头。
“不说这个了,
”好歹同学一场,阮乔客套问,“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还行,”季驰垂下眼说,“还行。”
阮乔:“这就挺好,自己开个店什么都有。”
小时候的伤害,尽管当事人不提也还是在那里,两人都陷入沉默。
就在阮乔要走的时候,季驰突然说:“那个,前一段时间,恭喜你翻案。”
“嗯。”阮乔看季驰的神态,感觉他是想要道歉。
但季驰问:“阮乔,你恨过我吗?”
阮乔失笑:“我记不太清了。”
欺负过他的人不少,都过去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季驰的各种日常刁难,他不可能不苦恼,但季驰跟他一样失去了爸爸。
虽然整件事他父亲都是无辜的,但季驰爸爸是来给自己父亲工作才遇难,说极端一点,季驰爸爸就是祁宋报复自己父亲的炮灰,这些弯弯绕绕哪里算得清,阮乔要记恨早把自己恨死了。
他摆摆手:“反正现在已经真相大白了,说以前没意思,你也放下吧。”
季驰的下巴微微颤抖。
阮乔总感觉他快哭了,从收银台的一大盒糖果里拿出一颗西瓜软糖,开玩笑说:“我走了,顺老同学一颗糖。”
阮乔没怎么笑,但他看起来总是柔软的,夕阳挂在他发尖都变得温柔。
在以前的很多年里季驰都恨阮乔,恨着恨着又被他的光芒吸引。
可恨摧毁不了一个人,愧疚才会。
阮乔准备去医院,突然听见季驰叫他。
“阮乔!”
阮乔扭过头,季驰几步跑过来很快,喘着气说:“阮乔,杨杰的信息是我放出去的。”
阮乔一瞬间定在原地,如遭雷击。
“你跟他在画室对峙那天,我路过听见了。”
阮乔当时听见门口有什么声响,后来过去看了没有人,原来那时候在那儿的人是季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