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抽噎,“我希望妈妈仍在我身边。”
李育台泪流满面,说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皆因未到伤心处罢了。
到了家,李育台松了松领带,躺在沙发上,女佣斟上一杯茶,他累极闭上眼睛。
纪元跑进房里看电视,浑不把记过之事放心上。
电话铃响,女佣跑过去听,抬头说:“是伍和平小姐。”
李育台挥挥手,“告诉她我已经死了。”
终于还是接过话筒讲了几句公事。
他重新回到沙发上,居然一下子就睡熟入梦了。
有人替他覆上被褥。
他挣扎一下,看到亡妻站在他面前微笑,明知是梦,仍不胜欢喜,“是你吗,雅正?”
雅正握住他手,“缘何伤心,育台?”
“雅正,回来吧。”
“你与纪元好好生活,勿以我为念。”
“雅正,如你不能回来,不如我随你而去,省却多少烦恼。”
“那么,纪元呢?”
李育台负气说:“她一样会长大成人,把她托给舅舅舅母好了。”
“那对纪元太不公平。”
“她是那么难带的一个孩子,统共没有她母亲的温驯纯良。”
“只余你支持她了,耐心点。”
育台烦恼,“我已尽力,我无力独自抚育她。”
就在这时,育台看到亡妻落下泪来。
他一惊,“雅正,你放心,我一定会再加把力,雅正——”
有人推他,“先生,先生,伍小姐来看你。”
育台睁开眼睛,看到年轻的伍和平含笑站在他面前。
他揉揉面孔,“你来了,多谢关怀。”
“没有什么事吧?”
“明日替我找找有哪家学校收插班生。”
伍和平坐下来,“问问加拿大国际学校吧。”
“也好。”
“不过孩子的中文程度——”
“随得它了,这也是命运的安排。”
“或许你需要一个长假。”
“那是不够的,和平,最好余生都躲起来放假,不问世事。”
和平掩嘴笑,“我们会想念你的。”
“想念我?多一个少一个李育台,有什么分别?”
和平轻轻说:“对至亲友好,有极大分别。”
李育台不语,他不是不知道这位年轻小姐对他有特殊好感,只是无心无力。
过一会儿,伍和平说:“我走了,明天见。”
“不送。”李育台替她开门。
和平笑一笑、“我是熟人。”她翩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