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说,主父偃和张汤有些面面相觑,好一个以退为进,推得还真干净,把过错全都推给了燕山王。
嬴政坐在一旁却不着急,只是冷笑了一声。
田蚡听见嬴政这一声轻轻的冷笑,登时全身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的腿肚子转筋,就害怕他会说话。
嬴政突然长身而起,对主父偃和张汤道:&ldo;二位大人,我有一句话想要和丞相大人问问,此事事关重大,是陛下事先交待的,所以不知……&rdo;
他说着,张汤立时会意,站起来赔笑道:&ldo;自然,自然……&rdo;
说罢转头对主父偃道:&ldo;主父大人,咱们先出去一会儿?&rdo;
主父偃虽不知道皇上和陈蹻交代了什么事情,不过陈蹻的才识和办事的手段摆在眼前,皇上单独交待事情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主父偃不疑有他,就和张汤一起出去了。
嬴政等他们都走了,坐下来,不紧不慢的笑道:&ldo;丞相大人,站了这么半天,累了么?请坐啊。&rdo;
田蚡看他和颜悦色,和陈阿娇八分像的面容有几分清秀,却不失男子的英朗俊逸,登时觉得十分诡异起来。
田蚡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镣铐随着他的动作,&ldo;卡拉拉&rdo;作响。
田蚡赶忙道:&ldo;不必了,不必了。&rdo;
嬴政等了一会儿,又道:&ldo;眼下已经没有旁人了,丞相大人还有什么想说的没有?&rdo;
&ldo;这……&rdo;
田蚡心里猛跳,干咽了好几口涂抹,道:&ldo;这……燕山王的事情,其实罪臣也不是很清楚,毕竟燕山王是在封地,而罪臣一直在京城里,只是略有耳闻而已。&rdo;
嬴政笑了一声,道:&ldo;我问的可不是燕山王的事情,而是另一件……武安侯难道不知?&rdo;
田蚡吓得已经不敢抬头,道:&ldo;不知……不知陈大人说的是什么事情,还请陈大人给个提点,不然……不然罪臣一时也想不出来。&rdo;
嬴政站起身来,围着他慢慢的绕,似乎是在打量田蚡,道:&ldo;武安侯,我就给你提点一句……这件事,是皇太后不能知道的事,别管皇太后多么想要扶持武安侯,巩固武安侯的势力,但是这件事……一旦被皇太后知道了,恐怕她老人家第一个饶不了你。&rdo;
田蚡登时抬起头来,吓得有些打颤,却强自镇定,道:&ldo;陈大人所说的是什么事情,罪臣并不知道,若陈大人有什么证据,不妨拿出来,也让罪臣看一看,否则你就是诬蔑,闹到皇上面前,陈大人的面子也没有地方搁罢!&rdo;
嬴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并不屑他的垂死挣扎,道:&ldo;田蚡,你想看证据么?你还记得六年前,你是怎么把窦婴一家推上断头台的么?你以为窦婴就那么傻,老老实实的送死,从此以后你田蚡就能高枕无忧了?&rdo;
&ldo;窦……窦婴。&rdo;
田蚡吓了一跳,他还真是以为窦婴死了就高枕无忧了,不过立马镇定下来,笑道:&ldo;你不必套我的话。&rdo;
嬴政道:&ldo;你以为我是吓唬你?&rdo;
他说着,从桌案上拎起一沓锦帛来,道:&ldo;田蚡,你的部分田产在上面记得一清二楚,窦婴在狱中的时候,你断绝了他和外界的来往,窦婴是没有办法把这些呈给皇上,但是现在排上了用场……对了,我险些忘了,还有你门客的笔录,上面写着你是如何收受淮南王贿赂的。&rdo;
田蚡睁大了眼睛,往后退了好几步,靠着墙才勉强站稳,瞪着嬴政手中的锦帛。
嬴政微睨了他一眼,淡淡的道:&ldo;田蚡,你可知罪?&rdo;
田蚡这时候再也靠不住墙,出溜着顺着墙坐下来,一副斗败了的公鸡模样。
嬴政从里面出来,主父偃和张汤还在外面等着,主父偃见他出来了,上前道:&ldo;陈大人,问的怎么样了?&rdo;
嬴政笑道:&ldo;该问的都问清楚了,二人大人若没有什么问的,就放田蚡回去,等皇太后知道了这件事,恐怕要费一番周折,毕竟是丞相,明日一早上朝,由皇上定夺。&rdo;
田蚡第二回被廷尉署放回来,这一回更加失魂落魄,他没想到自己的事情已经被嬴政给查了个底朝天,自己的门客竟然跑了出去,还投靠了陈蹻。
刘彻就知道王太后会来&ldo;兴师问罪&rdo;,所以带着御林军一起去上林苑呆两天,等上早场也就回来了。
早朝的时候众人都到了承明殿,唯独田蚡没到,刘彻坐在龙座上,笑道:&ldo;武安侯怎么没来,朕都来了,丞相竟然不到。&rdo;
侍者忙道:&ldo;启禀皇上,丞相已经告了假,是得了重病。&rdo;
&ldo;重病?&rdo;
刘彻道:&ldo;朕只是去了上林苑两天,丞相就病倒了?&rdo;
&ldo;启禀皇上,卑臣有事启奏。&rdo;
刘彻向殿上望去,说话的人正是御史大夫韩安国。
韩安国从列中出来,站在殿中间,先行礼,随即道:&ldo;卑臣昨晚接到丞相的……请辞文书。&rdo;
&ldo;什么?&rdo;刘彻有些惊讶,道:&ldo;你再说一次。&rdo;
外朝分三公九卿,以丞相为首,太尉掌管兵力,而御史大夫就是复丞相的存在,田蚡没有到,把请辞的奏章交给了韩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