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引起你们的注意而已,没别的意思。”
“你就用杀人的方式?”
吕俊摇摇头:“我没有杀人。”
“我们已经证实了其中头骨是属于一个伏法的死刑犯,但是另外四具尸体,又是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得到这些尸骨的?”章桐问。
“我在当地瑶族居住的寨子那边做过一段时间丧葬师,他们的风俗就是把装有死者尸体的棺材吊在悬崖上。一个多月后,等尸体只剩下骨头,我所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些尸骨进行火化安葬。这些尸骨都是来自当地的寨子里的人,你们可以派人去核实。”
“怪不得我在尸骨表面找不到任何防腐剂的残留痕迹。”章桐咕哝了一句,“你这件事情计划了多久了?要知道尸骨横跨的时间有整整二十年!”
“我从小就生活在瑶族寨子里,跟了一个师傅,从我干这一行开始,我就已经作准备了。”吕俊活动一下僵硬的后背,“我等的就是今天这个日子。章法医,我回天长市已经有好几年了,也搜集了很多你经手的案例,我知道你会帮我的,我没有看错人。”
章桐突然想到了什么,追问道,“你说你回来已经有好几年了,但是其中时间最近的骸骨死亡不超过三年。你从哪里找来的?”
“那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因为不堪忍受自己老公的家暴,她就服农药自杀了。我按照当地的方式安葬了她,一个多月后给她收的尸骨。”吕俊平静地说道,“你可以检查我的dna,我想线粒体dna方面我们应该是吻合的,因为我们有着同一个母亲。我虽然没有上过专门的医学院,但是我读了很多书。”
“那个头颅呢?二十年前,你那时候应该还是上学的年龄。”
“那是我师傅替别人收的骨头,也是我第一次跟着他出的工,我因为好奇就留下了这个颅骨,做个纪念。”说着,吕俊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去选择做这一行?”王亚楠问。
吕俊的目光黯淡了下来,“我母亲,一直很遗憾没有替我父亲收尸,到死都在念叨这件事。因为地处瑶族自治区,很偏僻,为了谋生,我就跟着那里的师傅干起了这一行。”
听了这话,王亚楠不由得长叹一声,“你所说的情况我们会去核实。但是吕俊,你这样做的代价,太大了。”
吕俊淡然一笑,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傍晚下班后,王亚楠和章桐相约去街上走走,案子破了,总想着能够放松一下。尽管已经是隆冬,呼呼吹着的风中透着刺骨寒冷,华灯初上,步行街上的人流却越来越多,看着周围商店橱窗中的精美衣服,章桐的心思却一点儿都不在上面。
王亚楠注意到章桐的走神,不由得笑了:“老姐,怎么啦?难得出来逛逛,别老拉长着那张脸好不好?”
“没事,我没事。”章桐有些尴尬,她站住脚,转身认真地看着王亚楠,“你不觉得这件案子上我们失败了吗?我以前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质疑过自己的工作能力,但是自从经过吕俊这个案子后,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充满自信了。”
“傻瓜,怎么可以这么想,我从来都不觉得你很差劲。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绝对的,我们每个人都会犯错,关键是事后应该如何去纠正。你选择勇敢面对真相,我相信你父亲也不会责怪你。荣誉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老姐,还是好好面对生活吧,相信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尽自己所能去做好身边的每一件事就可以了。对了,吕俊的档案今天下班前送到我的办公室,我看了,他的身世其实也很可怜。因为从小到大总是生活在母亲痛苦的阴影里,曾经不幸患上过严重的抑郁症,”说到这儿,王亚楠抬头看看头顶宁静的夜空,叹息着说,“不过我想,他现在应该可以说是终于得到真正的解脱了。”第十章诡异的布娃娃每个小布娃娃都只有一个成人手掌那么长,四肢健全,这些都还没什么,最奇怪的是,布娃娃脸上的表情栩栩如生,都皱着眉,瞪大惊恐的双眼,那张大的嘴巴似乎正在发出无声的哭喊。别以为你在神灵面前做出了告解,你就可以得到心灵的宽恕。你曾经的所作所为,就算是可怕的魔鬼,也会为你而感到颤抖。因为你是一个已经出卖了自己灵魂的人!
——《十诫·新约》
虽然快要到清明节了,但是空气中还是透露着沁人的寒意。似乎只有在阳光照射到的地方,才能够感觉得到春天已经来了。
天长市的梅园公墓背靠青山,面朝宁静的宝塔湖。站在公墓最高处朝下望去,沉睡中的公墓像极了一副整齐的棋盘。一个个墓排列工整,从上至下,俯瞰着晨曦中美丽的天长市的景色。
虽然处在离天长市区不远的地方,从市中心开车过来只要十多分钟车程。但一年之中也只有在清明节前后,梅园公墓里的宁静安详才会被络绎而来祭奠故人的人们所打破。
鲜花替代了往日的纸花,但五花八门的贡品却是没有办法统一规划的,于是公墓管理方就不得不在每天早上开园前半个小时,把所有工作人员都派上山一个一个检查,把不该出现的贡品逐一清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