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雅倒是要看看,当她公然退婚之后,这祖母的脸面往哪里搁?
她早就知晓,纪兰惜大婚时的嫁妆,祖母偷偷给了很多,其中还有祖母自己贴补,更过分的是竟然用了兰雅娘亲陪嫁过来的首饰和铺子。
祖母到底是对纪兰惜是偏心的,就算纪兰惜再不堪。
而祖母才给她不过二分之一的嫁妆,以为这些便可收买兰雅,真是小看她了。
兰雅从祖母那里回去,听说祖母倒是给她又添置了不少的嫁妆,还打探舅舅家给她的嫁妆是多少。
海棠拿着一封书信进来,急冲冲的递给兰雅。
“小姐。是国公府派人送过来的,看起来挺急的,外人还有人等着您回信。”
“嗯。”
兰雅拿过书信,落款是舅舅,“大婚日,迫在眉睫,若要安全,难以回避。莫不佯病,拖之。”
兰雅用毛笔蘸染墨汁洋洋洒洒只写了几个字,“自有打算,明日接予。”
“送过去吧。晚上若无要紧事,不要叫任何人打搅我。”
兰雅的神色有些严峻,海棠也不敢问,赶紧出去送回信了。
夜深了,华灯熄灭,静静的荷花池旁的溪水潺潺流动。她躺在枕头上,看着天空点点星光,这时候的思绪是最安静的。
她呢喃着,“这种抗旨的事情,怎么舍得拖累舅舅。”
兰雅大概已经想好了,坚决不嫁于太子,那是她上一世的耻辱绝不触碰,她可怜的孩子现在已经重新投胎了吗?明日她会当众退婚,与刘子离面对面,一字一句,坚决不嫁。
她之所以冒险,因为她害怕自己势单力薄,不嫁太子的声音会被祖母的权威淹没,若是被迷昏送上花轿,她一辈子都完了,祖母的性情和狠心绝对不允许她退婚。
再有她要刘子离这个带着伪善面具的男人,在全天下人的面前尝尝被人退婚的滋味。
看他平日温柔风度翩翩的伪装在听到她公然退婚时会不会无情的破碎,就算是看他隐忍怨恨的神情,嘴上却不敢对她大吼大叫的样子,兰雅都觉得值得。
一个男人最大的耻辱,是被女子羞辱退婚休夫,而他是太子,真要尝尝颜面扫地,被天下人耻笑的滋味如何?
看他在一场高高在上,高调宣布的游戏开始后,被她逆天的羞辱和退婚,狠狠踩在脚下的滋味。
这场游戏,不但是输赢那么简单。
“刘子离,你欠我的该是慢慢还得时候了,我有无数次可以杀你的机会却没杀你,因为我想要慢慢折磨你,把你从神坛拉下,把你拉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她冷冽的眼神中阡陌着伤情,对于上一世的苦痛,若是仇恨可以消灭,她便不会在流泪。
眼角下方的泪痣顺着眼泪,似乎如倾泻般的流光,在月光下也是一场美景。
殊不知,她的丑态,她的窘态,丝毫不落的印在窗外那男人的眼眸中。
应是波光云纹流转,眉间疏离摇曳影,芊墨冰霜陵,微动在心弦。
他的梦中无数次闪过那久违的场景,惊心动魄,促狭眼角,三生泪痣。这个女人让他感到熟悉,越发的有趣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从窗户外跳入,他潇洒的声音笼罩在兰雅的眼眸。
她警觉穿好衣服赶紧起身,却在一瞬间那男人来到她的面前,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气息。
她抬头以为是太子刘子离,二话不说拿起床上的枕头就砸了过去。
男人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诧,禁锢了她的双手。“你以为是谁?”那淡漠疏离的语气给她一种远远的距离感,没错是刘冥幽。
“原来是你,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夜闯纪府。”
兰雅把枕头放下,情绪有了一些平静。
“你以为是谁?太子吗?”
“你不需要知道。”兰雅就这样和刘冥幽对视着,却始终无法完全看清他的面容,却从他的精致的眼眸,促狭细长的眼角中显露出男子不同常人的风度和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