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到苏卞一副气定神闲,不慌不忙,且胸有成竹的模样,邱清息只觉得碍眼讽刺极了。
当下便就忍不住,嘲了回去。
苏卞深知邱清息看不惯他,甚至是还没当上九卿时便就看不惯他了,所以苏卞心下平静,脸上压根没什么反应。
邱清息如何作想,与他无干,苏卞也并不关心。
苏卞冷着脸,轻描淡写的开口道:&ldo;臣认为,将褚大人一家就这样抄斩了事,未免太过轻率。&rdo;
……轻率?
晋帝怔愣,眼巴巴的看着苏卞,好奇道:&ldo;那爱卿觉得应当如何?&rdo;
苏卞继道:&ldo;应当将家当全部充公,用于赈灾。褚大人府中的夫人及丫鬟,上至老祖宗,下至未出声的婴孩,全部贬为奴籍,永
不翻身。如若去大户人家当帮工,所得的月钱一概充公,交予朝廷。
不得吃热饭热菜,也不得睡床,如若成亲,无论嫁娶之人,但凡与褚家扯上关系,全部一并贬为奴籍。
褚家之人,不得试图寻死,倘若有人胆敢试图寻死,便派官府掘其祖坟,挖其尸体,悬挂在城门之上。&rdo;
苏卞的声音轻描淡写,表情平静的就仿佛像是在说吃饭喝水一样再平常不过的事一般。
苏卞说完后,朝中的一众大臣眼也不眨的看着苏卞,一下子没了声音。
朝堂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安静的可怕。
不论是诛九族,还是满门抄斩,都是在将褚府内的夫人和下人都当成了罪人来看的缘故。
虽为罪人,但起码还当成了人来看。
但苏卞,不仅说要贬为奴籍也就罢了,不准睡床,也不准吃热饭热菜,就算去别府当工,也没有月钱。
这已经完全不将褚家的人当成人来看了,完全就是牲畜!
当牲畜也就罢了,还必须得当一辈子的牲畜!全家都得去当牲畜!还不准去寻死,寻死就去刨你祖坟,把尸体挂在城门上,让你
祖宗不得安宁!
那些至今未娶,又或者是已经许了亲家的,就更可怕了。要是敢成亲,亲家那边也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牲畜!
褚家人养尊处优惯了,一下子贬为奴籍,还不得睡床,不得吃热饭热菜,就算去别府当帮工也得不到一块银子……这样的生活,
还不如满门抄斩死了来的更为快活。
比死更可怕的是什么?‐‐生不如死。
别说是褚家的人,就是在场的任何一个大臣,也不可能经受的起。
坐在龙椅上的晋帝呆住,完全被吓到了。
晋帝看着面无表情的站在朝堂之下的苏卞,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
刚才晋帝以为孔缚心说的已经足够可怕了,没想到苏卞竟然比孔缚心还要更加可怕。
一旁的孔缚心与薛嘉平等人也是神情微妙诡异了起来。
没想到苏卞平时不露声色,什么话也不说,作壁上观,一开口,竟如此的凶残可怖。
常淮见再无大臣开口,显然是被苏卞给吓住,脸上的表情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发黑难看。
常淮忍了忍,冷声道:&ldo;九卿大人,此举未免太过残忍了罢?&rdo;
苏卞面无表情的回道:&ldo;……有句话叫自作孽不可活,提督大人可曾听过?&rdo;
简而言之,就是活该。
这时,孔缚心也跟着道:&ldo;若是活着的人也就罢了,将这未出生的婴孩也牵连在其中,九卿大人也未免太过犹不及了些。&rdo;
自然,孔缚心并不是真的觉得过犹不及,只是看着苏卞势气太盛,心下看不惯,便想要挫挫苏卞的锐气罢了。
苏卞站在原地,神色不动,&ldo;本官记得,方才是孔大人说的诛九族。本官不过只是东颦效施罢了。&rdo;
孔缚心表情一僵,一下子就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