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凝微微抬起下颚,目视前方,眼底是不可一世。她轻描淡写地说:“宁安,去给我捡起来吧。”
齐毅从来没见过有人敢抢他的东西,愤怒质问:“你在干什么?”
许清凝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拿着弯弓,看齐毅的眼神尽是不屑。“猎场规矩,能者得之,你可不要不服气。”
齐毅气得想当场掐死这个女人,若不是碍于周围人多眼杂,他早就动手了,“许清凝!!!”
旁边负责登记的太监拿着小本本记录:“平阳郡主得一狼犬。”
许清凝柳眉一扬,根本不把齐毅放在眼里。萧屿有句话说的很对,她能不能赢得看天意,齐毅会不会输已成定局。她可以拿不到头名,但一定得让齐毅拿不到!她,就是要从齐毅手里抢,抢走他的荣耀、他的一切!宁安也没想到,短短几日时间,他家郡主的骑射进步这么大,大概和萧屿脱不了关系。接着,但凡是齐毅想要射中的猎物,许清凝就必然会抢。她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是如何输的。齐毅简直快发疯了,他没想到许清凝这人如此不讲武德!许清凝看着齐毅越来越崩溃,暗笑一声,两军对战首在攻心,她已经把齐毅的心态搞崩了。猎场除了他们,还有很多人。今日可是一个在皇帝眼前表现自己的好时机,不得好好把握吗?齐毅被许清凝影响到了,可那些人没有,每一个人都是他的竞争对手。他盯着许清凝的背影,恨得握紧了双拳,极力控制着一箭射死她的冲动。许清凝知道很多人想要她死,她偏要站在人堆里、偏要站在齐毅身前。命就在这,有本事来拿!等了许久,并没有等到齐毅对她下手。她还以为三届榜首的荣王世子多么厉害,原来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时间耗在他身上都是浪费。宁安小声问:“郡主,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许清凝的目光不禁飘远,看向高台处的皇帝。如果她依旧还只是前世的许清凝,那就依然会在圣旨来时毫无反抗的能力。父权算什么,皇权又算什么?她为什么不能做一个打破这些桎梏的人呢?“我原来只想赢了和齐毅的赌注,现在想要的却更多了。”
宁安没有听懂这句话什么意思,但他很难忘记许清凝此刻的表情。……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萧屿自始至终都是来看热闹的。他抬头往上看,“夏冰,你觉得那只鸟好看吗?”
夏冰一头雾水:“鸟?”
萧屿指了个方向。夏冰看到了,原来是一只五颜六色的鹦鹉。“属下记得,贺成大人喜欢豢养鸟雀,他要是看见了,肯定爱不释手。”
这片林子里有很多珍稀名贵的飞禽走兽,夏冰不了解鸟兽,但一眼看得出来,这只很特别。下一秒,夏冰就看到他家将军把那只鸟给抓在手里。萧屿眼神有几分嫌弃:“聒噪得很,你去找个笼子关起来。”
夏冰走到一半又想起来什么,太阳快下山了,也不知平阳郡主那边怎么样了,将军还让他去找鸟笼。……大赛时间到。各位参赛者心里都十分忐忑,尤其是齐毅。上半场,齐毅被许清凝屡次干扰,已经快气得七窍生烟了。他心里清楚自己今日的表现不如前面几次,可怎么也没想到,那总管太监说出“今年射猎大赛榜首,平阳郡主。”
就算齐毅输了,也不可能会是许清凝吧,他不相信,毕竟她就练了两三天而已!“张公公,你是不是统计错了?”
张公公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这又不是咱家一个人统计出来的。”
震惊的何止是齐毅,就连皇帝也不敢相信了。皇帝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没想到今年倒是让一个女娃娃赢了,让她过来见朕。”
于是,许清凝被带到了皇帝面前。她将所有怨恨隐藏好,规规矩矩地向他跪拜行礼。“臣女叩见皇上。”
皇帝虽然也就四十多岁,但常年荒淫奢靡的生活,令他看起来体态疲惫。“朕很好奇,你一个女子却是今年射猎大赛的头名。”
许清凝不卑不亢地说:“臣女侥幸,凑巧碰到了那些猎物。”
侥幸不侥幸,都是一种说辞而已,只要结果赢了,那就是赢了。皇帝皮笑肉不笑:“看来是东齐的男儿太废了,竟比不过平时养在深闺的郡主,你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许清凝缓慢抬头,目光对上了皇帝。“你……”这一眼让皇帝陡然打起了精神。许清凝真有几分像他的华荣公主,乍一眼看过去分辨不出。不过细看的话,许清凝和华荣还是有点区别的。“你也太像朕的十公主了。”
许清凝就猜到皇帝会是这样的反应,她俯身作拜,“臣女尘埃之姿,不敢与公主皓月之辉相提并论。皇帝笑了下,这个平阳郡主还挺会说话,态度不禁好了些。“许清凝,你今日得了第一,可是有什么想要的?但凡合情合理,朕都可以赏赐。”
前世许清凝因为这张脸,被迫成为华荣的替死鬼,但她没想到,这辈子却能因此得到皇帝的好感。她盘算了一会,道:“皇上,如果可以,臣女私心想为兄长许清巍讨个官职。”
旁边站着的许竣听到这话,不由提起了心,他最希望的就是儿子能有个一官半职,没想到许清凝主动提这样的赏赐。但他又担心皇帝动怒,牵连了整个长安王府。许竣走过去看了许清凝一眼,“圣前不可胡言乱语。”
他跪下告罪:“皇上,都怪臣教女无方,还请降罪。”
但皇帝似乎并没有生气,摆摆手:“求个官职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朕准了。”
众人听见这话,不由脸色皆变。他们当中不少人寒窗苦读,为考功名付出那么多,许清凝一句话就可以为她哥求到,这也太没天理了吧!但在这,天子就是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