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的目的十分明显,是在询问白素,是不是可以免役,请她把内容告诉我。
&esp;&esp;可是白素却避开了我的目光,显然她仍然坚持她的意见,要我一卷卷看下去。
&esp;&esp;从第二卷起,一直到第一百五十二卷为止,我自然无法详细叙述看每一卷时的情形——真要那么做的话,要花许多万文字来记述,我只好简略地说一说。
&esp;&esp;先说我看录影带的情形,一共超过四百五十小时,就算我每天花十小时来看,也要看一个半月,所以,在很多情形之下,我不理会白素显著的不满,是用快速前卷的方式略过去的。看过录影带的人都知道,在快速前卷的时候,还是可以看到画面的,只不过跳动不定和没有声音而已。
&esp;&esp;被我略过去的部分,大多数是红绫学习语言的过程——她虽然学得很快,可是过程总也很闷人。
&esp;&esp;就这样,我也足足花了十二天,每天几乎废寝忘食,才把全部录影带看完。
&esp;&esp;看完之后,我也不禁呆了半晌,因为这五个月,发生在红绫身上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esp;&esp;大约是在十天之后,红绫身上的长毛,就开始大量脱落,才开始的情形,相当令人吃惊,因为是一片一片脱落的,并不是全部由密变疏,就像是忽然被剃去了一块那样子,比全身长毛的时候,还要难看。
&esp;&esp;才一看到这种情形,我不禁吓了老大一跳,失声道:“这女孩子,变得比全身是毛还要难看,这怎么得了”
&esp;&esp;白素大有同感:“开始的时候,我也着急,看下去,你就会放心。”
&esp;&esp;我没有再说什么,白素在略停了一停之后,又道:“你对她倒也很关心。”
&esp;&esp;我笑了起来:“你为她留在苗疆,照顾这女野人,要是把她弄成这么难看,那是你的失败。”
&esp;&esp;我的回答,用意十分明显——我只是关心白素的成败,并不是关心红绫。
&esp;&esp;白素听了之后,没有再说什么。在红绫身上的长毛,大片大片褪下来的时候,她的样子,真正难看之极,可是褪了长毛之后的皮肤,先是呈现一种十分难看的肉红色,但过了三四天,就渐渐变成了正常的颜色。
&esp;&esp;我看到这一部分的时候,又略有意见发表:“很显然,她是亚洲人。”
&esp;&esp;白素同意:“范围可以缩得更狭窄一些,她是黄种人。”
&esp;&esp;我点了点头,亚洲人的范围比较大,印尼有大量的棕种人,印度有雅利安白种人。黄种人的范围就狭窄得多。我试探地道:“可以缩窄为中国人。”
&esp;&esp;白素却没有回答。
&esp;&esp;在那十来天之中,红绫的外形在改变,她的内在,也在改变,她学习语言的能力,十分惊人。一定是白素和十二天官同时在教她说话,白素教的,是中国的北方话,十二天官教的自然是属于苗语族系的“布努”
&esp;&esp;即使对一个正常的人来说,同时学习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言,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何况红绫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语言,她的发音组织,更适合咆哮呼叫,对于言语的复杂音节,对她来说,应该艰难之极。可是,正如白素所说,红绫有过人的智力,两种完全不同的语言,她学得极快,而且,她知道看到什么人,该使用哪一种语言。
&esp;&esp;这种情形,看得我目瞪口呆。
&esp;&esp;白素的说法是:“红绫的脑部,二十年来,一直在渴求知识,人类的知识,可是她却得不到,一旦得到了,她吸收知识的能力之强,真叫人吃惊,想不到一个野人,连一身长毛都没有掉清,就可以说简单的会话了。”
&esp;&esp;我也叹为观止:“而且是两种不同的语言。”
&esp;&esp;当然,我也不忘赞扬白素:“难得你一见她,就看得出她是可造之才。”
&esp;&esp;白素现出十分高兴的神情。
&esp;&esp;在录影带中可以看出,红绫对白素十分依恋,几乎寸步不离,有几次,显然是白素为了方便摄影,要她后退几步,可是红绫却踟蹰着不肯后退。
&esp;&esp;大约一个月之后,红绫头脸上的长毛,已经褪尽了,只留下该生长头发的地方,有寸许长的头发,看来又密又硬,和她的脸型,相当配合。
&esp;&esp;她的左颊之上,有一道疤痕,想来是她在和灵猴一起生活的时候,不知在什么情形下碰撞受伤所留下来的。除此之外,她头脸上没有什么其它的疤痕,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了。白素替她拍了很多特写,她当然说不上美丽,可是浓眉大眼阔嘴,却也有另一股难以形容的爽朗和英气。尤其是她的一双眼睛,目光炯炯,叫人不敢逼视,十分特别。而且她的双眼之中所透露的那种精灵的光芒,叫人绝猜不到她在不久之前,还是一个只懂得吼叫的野人。
&esp;&esp;她的眼神,甚至有充满了智慧的狡黠。
&esp;&esp;在这期间,白素也教她拳脚功夫——在这方面,红绫的进境更快,动作再复杂,一学就会,难度再高,对她来说,都不成问题。
&esp;&esp;两个月之后,她身上的长毛,尽皆褪去,再也没有野人的痕迹,苗寨的妇女,也敢和她亲近,有一卷录影带,拍的是苗女打扮红绫的情形。
&esp;&esp;女性毕竟是女性,平时跳腾不定,没有一刻安静,连坐着的时候,也会忽然姿势改变,可能整个人都会跳起来,这时,居然坐着一动不动,任一众妇女,替她装扮,可知她也喜欢自己变得美丽。
&esp;&esp;苗家妇女按苗人的传统服饰装扮红绫,扮好了之后,我看了也不禁喝了一声采——红绫看来,精神奕奕,绝不比蓝家峒的其她苗女差。
&esp;&esp;我叹了一声:“好家伙,简直是脱胎换骨了。”
&esp;&esp;白素一扬眉:“这不算什么,她还会有更大的改变。”
&esp;&esp;我向白素望去:“你进一步的计划是——”
&esp;&esp;白素笑而不答,我突然感到十分不妙,一下子跳了起来,伸手指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