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熙亦翻下马背,将他扶起道:
“福禄伯无需多礼,桓某可一直在盼望着你呀。”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谢艾动容道:
“公务在身,不敢擅离职守,未能早日与桓公相见。”
桓熙点点头,问道:
“我听人说,福禄伯准备前往武威?”
谢艾没有隐瞒,坦诚道:
“吾主相召,自当成行。”
桓熙的脸色板了起来,说道:
“这定然是出自张祚之意,福禄伯为何还要前往?
“你有匡扶天下的才能,岂可授首一独夫。”
谢艾长叹道:
“好教桓公知晓,先主待我恩遇深厚,谢艾不敢生有二心,此行虽无生还可能,但也愿意用自己的性命,让凉州百姓认清奸佞。”
“糊涂!”
桓熙训斥道:
“在我看来,你若是去了武威,那才是不忠不义之举!”
谢艾愕然。
桓熙继续斥责道:
“张祚之所以不敢加害张重华的子嗣,正是因为还有伱谢艾在!
“如今张祚秽乱宫闱,欺凌幼主,你更应该高举义旗,联络忠义之士,与你共同讨贼,怎可轻言放弃!
“你若被害,张祚肆无忌惮,必会自立为凉州之主!
“其人凶狠毒辣,又怎会养虎为患,张曜灵、张玄靓定会遭其毒手!
“莫非你就是这样回报张重华的恩情!
“九泉之下,你还有什么面目再见旧主!”
谢艾惭愧,无言以对。
可实际上,谢艾之所以甘愿赴死,正是因为有桓熙三万步骑在侧,不愿举起义旗,引起前凉内乱。
桓熙能够明白对方的顾虑,他当头棒喝道:
“谢艾!对你有知遇之恩者,张重华也,而非张氏!
“你当真想要为了保住张氏基业,而使张重华的子嗣遭遇厄难!”
谢艾猛然惊醒,他肃容问道:
“桓公若得凉州,将会如何安置先主子嗣?”
桓熙正色道:
“如何对待张曜灵、张玄靓,不在于我,而在于你。
“福禄伯若是能为我尽心竭力,我必能使他们安享富贵,子子孙孙,无穷尽矣。”
这是桓熙给谢艾的最后机会,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不答应,自己再是爱惜人才,喜爱忠义之士,也必须将他除去。
谢艾没有犹豫,他当即拜倒在雪地上,说道:
“桓公不弃,艾愿效犬马之劳,只求桓公能为旧主照顾子嗣,使其香火不绝。”
桓熙大喜,他扶起谢艾,笑道:
“今日能得子秀(谢艾字),夺取凉州,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