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浩的这一番话,足以坐实了赵虎与周青之间的秘密关系。
班柠手握胜券,再一次出击道:“既然周青是赵虎情人的这件事你很清楚,不如说,整个长钢企业的工人们也都很清楚,为什么你刚才还会提到‘知难而退’这四个字?赵虎是你们眼中的‘难处’吗?有多难?”
“他……”吕浩有些头疼地说,“他和其他领导层不太一样,他那个人,比较狠。”
“狠?”
“做事也好,为人也好,他都不给旁人留余地,是个让人心生畏惧的存在。”
“他是什么时候来到长钢企业的?”
“和我差不多时间,应该比我还要早一点,但他一路升得快,贾老板也很喜欢他,同事们也都推崇他。”
班柠停顿片刻,又问:“把时间说得具体一点。”
“具体?”
“精确到年月日。”
“我是2013年冬天那会儿到长钢上班的。”吕浩说,“他当时已经身在厂里,听其他同事说,他比我早2个月签合同。”
也就是说,赵虎出现在长钢企业的时间是2013年的秋天。
班柠在心中盘算着时间,老班出事的那年,是2012年,隔天春天时,她和班珏琳被班泯“安排”离开了老家,同年晚夏时,身在乡下的姐妹二人收到了班泯的死讯。
而按照吕浩的描述,赵虎是秋天来到长钢企业的,晚夏距离早秋之间的时间仅有半个月,多说20几天。
班柠不由得沉下眼,她觉得世间不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于是,她再一次看向吕浩,一字一顿地要求道:“把你所知道的有关赵虎的事情,全部都告诉我。”
3。
还记得那是发生在两年前的事情。
和赵虎同组的领导负责出面去探望,吕浩就是他所带的组员,因为他人很憨厚,话也少,在单位里没什么小团体,是个很方便也很听话的劳力。
那位领导就带着他前去医院里进行探望,当然也不会告诉他要去医院探望谁、原因是何,他只是负责提着果篮,抱着花束,全程做个工具人。
来到病房后,张姓领导率先走进去,看见病床上的人已经醒了,立刻满脸堆笑地小声喊了句“嫂子”。
周青眼神黯然地看向他,没什么表情。
张姓领导身后的吕浩斗胆瞥了一眼周青,他惊觉这个女人在短短的十几天里,已经变得这么老了啊。干瘪的像是濒死的鱼,可怜又可悲。
吕浩心想:究竟发生了什么?周青近来没有上班,大家议论纷纷,却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而且,张组长叫周青嫂子的原因,是因为他一直都称呼赵虎为“虎哥”,他明明比赵虎的岁数大不少,却还是要自称小弟,谄媚程度可见一斑。
张组长打开了病房里的灯,可惜设备老化,只有里头的灯亮了,门口的灯是坏的,所以屋子里有点黑,他刻意坐在距离她很远的凳子上,尽可能让话题显得不那么沉重:“嫂子,我来之前就和医生通过话了,听说他给你检查过身体了,没什么大碍,孩子也没事。都挺好的。”
周青有些不安地看了看他,又看向他身后的吕浩,张组长立刻说:“没事,他嘴严,是我自己人,不用担心。”
周青像是放心了一些,她本来也没把吕浩这个人放在眼里,不如说,她压根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我在医院多久了?”她这样问道,显然是不记得此前的事情的。
张组长也不隐瞒:“有个3、4天了,我之前来看你的时候,你都昏睡着,今天才终于碰见你醒了。要说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虎哥的安排去你家找你,他把钥匙都给我了,说是好多天联系不上你,结果一开门,就看见你那样了。”
周青突然落下大量的眼泪。
张组长没打算安慰她,他不擅长这个,也不热衷这个,等她哭完了,他才叼了支烟,没等点燃就作罢。
吕浩还不明所以,赶忙将果篮和花束放到柜子上,又掏出自己怀里的备用打火机凑近张组长嘴边。
张组长却摆摆手,嫌弃地瞪他一眼,小声说了句:“她怀孕呢。”
吕浩呆愣愣的“啊?”了一声,张组长“嘶”道:“啊什么啊,不知道就别问,一边儿去。”
吕浩默默点头,退到角落里,悄悄地关注着面前的二人。
而张组长考虑周青正怀有身孕,他只衔着烟嘴漫不经心道:“以后多注意一些吧,现在这个关头,你自己本身也很危险,而且我建议,你最好先从虎哥那里搬走,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孩子的安全。”
这话令吕浩惊了惊,他就算再不灵光,也明白了周青是在和赵虎同居。毕竟张组长口中
的“虎哥”,也只有赵虎一人。
这时,周青愣了愣,抬头看向张组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他派你来对我这样说的?”
张组长笑了,“唉,嫂子,虎哥怎么可能那么做呢?他心疼你还来不及呢。是我自己自告奋勇过来的,他压根都不知情。我就是想帮帮他的忙,他那么累,日理万机的,业务繁重的程度可不输咱们贾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