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顾亦朗!”
情急下,顾子墨终是喊出这个压在心底,却怎么都不愿意出口的名字!
趁女人楞神之际,他疾步奔过去,徒手去握锋利的瓦楞,“青儿,是我,我是顾亦朗!!”
“还记得那次桦树林吗?那天你穿了一件无袖的白色长裙,因为我说好看,所以…”
看着母亲身上终年不变的白色连衣裙,顾子墨像忘记了掌心的疼,忘记了血水会越积越多,他捏着嗓子,努力沙哑再沙哑,“从那以后,你的衣服都是白色,头发从来不肯剪短,青儿,那大片大片的桦树树林,你看……”
顾子墨说着,不着痕迹的把瞪大眼的母亲往窗台带。
单手推开玻璃窗,指着外面的桦树林,“你看,青儿,记起来了吗?”
“桦树…亦朗…”女人眨了下瞪大的双眼,又看了看外面成片的桦树林,突然反握住顾子墨的手,看见从指缝里流出的血水时,顿时开心的笑了,张嘴咬向他的手背,用力,看了看没出血,又咬,又看了一眼,失望道,“为什么,没红?”
“…因为你牙齿不够用力!”顾子墨皱眉。
“哦!那我用力!”女人听了话,更用力。
随着咬力越来越重,顾子墨眉头越紧越拧,却是不管多疼,他全程喊都没有喊一声。
这样的一幕看得门口的刘妈,眼圈红了又红,她张了张嘴,刚想提醒医生来了,怎么都没想到太太咬出血后,竟然又伸舌头去舔,还嫌弃有点咸……
刘妈红了的眼圈,再次夺泪,哽咽的提醒,“…先生,医生来了。”
医生倒是对这样的画面见怪不怪,只是以手势示意顾子墨不要乱动,取了镇定针趁着女人舔血,不在意的时候,一针扎下去。
他道,“最近太太犯病的情况越加严重了,这一针下去,可能撑不了三天!”
“麻烦黄叔了!”顾子墨摇了摇手,示意他自己抱。
在确定母亲是真的睡过去了,这才敢丢掉手里带血的瓦楞。
这才敢轻声叫一句,“妈,好梦!”希望在梦里,您能再回到那片桦树林……
处理妥当后,瞧着母亲安宁的睡颜,顾子墨起身,刚要捡了外套准备走人,这才发现掌心的血,都把母亲的白裙子染花了。
他皱了皱眉头,喊来了刘妈,“记得换衣服,有事给我电话!”
“少爷,您手上的伤,让黄医生处理下再走不迟啊!”
“不了,我没事。”顾子墨满不在意的看了一眼,敛去眼底隐隐晃动的泪珠,趁下楼的空档,掏出手机,用带血的手指按出早不知道何时烂记于心的号码,以最快的速度拨回去,只是…听筒提醒,“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她关机了……
是的,远在丽江医院的莫念,在再次听到那声‘老公’时,她想都不想的关机。
呵呵,站在薄雾茫茫的窗台处,12月的清早,微风有点凉,泪水落下来的时候凉凉的,风一吹就紧巴巴的疼。吸气、呼气,她不想哭,她不要哭,可是越想阻止,越不想落泪,那些些清澈的液体总是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忍无可忍的时候,她放任了自己的思绪。
随便那一声声的‘老公’刺心,随便那有可能的激情的画面去刺骨,她就像溺水中不去寻找浮木一样,随便身体奔溃到跌落在地。
任由心脏狠狠的疼,任由泪水哗哗的落。
一开始她还压抑着哭声,却是泪水越积越多,她跟着放声大哭。
在这个清早的七点多,在另个女人喊顾子墨为老公的时刻,她哭得痛心,哭得撕心裂肺……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后,发泄过后的她,突然仰头抹干了泪,噌的一声从地上站起来,没几步来到洗手间,清洗前莫念没看自己这刻有多么狼狈,只是像往常那样把面盆里放满水,将整个脸颊浸进去,憋气静了一会。
再抬头、擦脸、上妆,换衣服。
出了病房楼,她买了专门针对孕妇的营养餐。
送到张美心病房里的时候,谢南天在忙得一塌糊涂,而张美心却是一遍遍的催促他去买饭。
莫念敲了敲门,“不用爸爸跑了,让他心公司的事吧,我刚好经过,就顺道给你们带来了。”
对此,张美心自然不接受,“怎么好麻烦你呢,我们自己可以,就是…就是南天在开会,我饭量小饿得快,其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