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迪拉克后座里,顾亦朗一脸的惨白,续断的叫声被外面时不时响起的鞭炮给淹没,无力的手指在看见顾子墨的时候,指着路边的那片‘雪白’。
他努力的叫出名字,“念…瑶!”
顾子墨只穿一身单薄的西装,站在风雪里,不作答。
随行的助理上前,把刚才精神病医院发生的挑重点汇报后,揣摩着说,“可能董事长的意思,是想把何小姐的骨灰收集起来。”
听到这话,原本语无伦次的顾亦朗算是狠狠点点头,一双略有些浑浊的眼眸,在看向顾子墨时夹杂了些恳求,“…帮…帮她!”
呵,顾子墨冷笑一声。
眸色幽幽的看了眼卧床近一年,已经年过60的老父亲,真没想到,在发生了那么多事以后,他居然当真说得出口。
“你想供哪?”他问他。
声音里有不亚于车外风雪的寒意,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更是铁青得毫无情绪。
两手抄兜的步步向前,“说?哪?”
“…家!”顾亦朗张嘴,憋了半天,吐出这么一个字伤人肺腑的字眼。
刹那,顾子墨只笑。
笑着说好,笑着让助理送顾亦朗回去,而他则是留下来。
骨灰的确按顾亦朗的意思收集了,只是供哪……,呵呵,车子调头,直驶城郊区的女子监狱,说来新年在即,是时候该去看看老朋友了。
时至正午,落雪纷飞,鞭炮、喜庆不断。
而监狱里,即使大门前贴了张‘福’字,随着走进里头也是一片死寂。
皮鞋踏在阴恻恻的走廊,就快见到谢致远的时候,顾子墨突然改变了主意。
嗅着米香,才发现监狱午餐的米饭好白,白得缺了什么。
骨灰一层层洒下去,那冒着热气的米饭,才看起来像话,转手递给狱警,只说了个名字,很快,又加了肉汤的米饭,算是送到某人面前。
许是饿了一天一夜,今天的谢致远特别的饿,管不了勺子筷子之类的,直接用手去扒,肉汤混合着白米饭,很香,软软的。
突然,咯吱一声,好像到了沙子。
如果放在从前,这样带沙子的米饭,他铁定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但今天不同了,错过一顿,下顿还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于是粗略的咽,大口的扒。
很快,一碗米饭见底。
喝汤的时候,还发现有碎骨……,“呕!”看清碗底的惨渣时,谢致远张嘴就吐了,那些大小不一骨块,他太清楚那是什么。
“呕!”又是一阵干呕,那原本捧在手心的碗一下子跌落在地。
随着残汤、剩渣洒在地上时,他看到了一枚再熟悉不过的戒指,略有些焦黑的内环里还刻着‘瑶’字…
“……”
谢致远楞了片刻,反应过来之后,起身扣着舌头,拼命的想吐,却是吐了半天,什么都吐不出来。
“啊!”他大叫一声,“顾子墨!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凄凉的叫声,响在空旷的走廊,吵醒那些懒散的女囚不说,传进狱警的耳朵里,当把这句话最后报告给当事人顾子墨时。
他只说,“给他换上防自杀的设施,资金很快划过去!”说完,顾子墨挂断电话,最后扫了一眼风雪里老佛爷的墓碑,转身离开。
---奶奶,新年快乐,您在天堂还好吗?
海城的这个年末,大雪飘零,路上行人极少。
在经过了守岁、拜年后,院子里的小朋友们,可算找到好玩的宝贝,三个男子汉外带小朵拉,欢笑不断的玩雪,头顶时不时的还有烟火闪过。
大宝指着天空,“妈妈,快看好漂亮,白色的世界,白色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