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走后,刘表依旧难以自已,颇为心痛,他又想起刘磐对孙绍的意见,问儿子刘琦道:“琦儿,磐儿的意见你也听到了吧。他说孙绍之害不在曹、孙之下,你怎么看?”
刘琦低头抿了抿嘴,踌躇道:“父亲,我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说,我们父子之间还要顾及什么吗?”刘表皱眉道。
“我觉得,磐兄言过其实了。想那曹操、孙权是何人,曹操雄踞四州之地,虎视天下。孙权虽然不及曹操,也是江东之主,坐拥江东之地。那孙绍不过孙权帐下一黄口小儿,仗着父亲余威,侥幸赢了两场,他何德何能与曹操、孙权相提并论?”
“你的话也不无道理,那你觉得磐儿为何会这样说呢?”刘表捻着长须,继续问道。
“父亲,在鸡的眼里,狐狸也是难以战胜的大敌,跟老虎并没有两样!”刘琦小声道。
“你是说,磐儿是被孙绍打怕了,所以才夸大了孙绍的威胁?”刘琦对刚过世的刘磐还稍有顾忌,不敢直言,但刘表却并没有绕圈,直接说道。
刘琦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刘表恼怒道:“此地就你我二人,你还顾忌什么?如此犹豫、优柔寡断,将来我如何放心将荆州交到你手上?”
刘琦闻言低下头更加诺诺不敢言,刘表看得更加生气,骂道:“竖子,抬头看我!磐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与你自小也是亲近,你就这么看他的吗?你把他比成鸡,似你这般懦弱,岂非鸡都不如?”
刘琦闻言如遭雷击,他眼神中透露出不甘和愤怒之色,额头上青筋暴起,苍白的脸上也涌起一抹病态的潮红,但很快脸上的表情就只剩下颓然。
刘表看得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如果此时刘琦跟他大吵一架他都不至于如此失望。
但看着儿子脸上病态的潮红色,刘表又觉得自己说话太重了,他强忍着怒气温言道:“为父刚才话重了,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呀,什么时候才能够硬气一点呢?”
刘琦小心翼翼的道:“孩儿一定努力去改,不让父亲失望!”
刘表失望的摇了摇头,正要再说孙绍的事情,此时门外走来一人,他径直走到刘表身前,看了一眼刘琦,矗立不语。
刘琦认得这是父亲的心腹刘鼎,向来负责掌管州牧府的情报,见他的样子知道有秘密要事要禀报,于是拱手告退。
刘表抬了抬手,看着刘琦出门的背影,心中的失望又多了一分,这时候他多么希望刘琦能够大声对着刘鼎说一句:“我乃荆州世子,汝有何言不可让我知晓?”
刘鼎见刘琦退出去,这才拱手汇报道:“主人,今天北方又来人了。蔡瑁知道来人后拒绝了其他访客,来人在蔡府待了两个时辰方才离去。”
刘表恨声道:“这是第几次了?蔡瑁这厮难道真要投了曹操去?”
刘鼎如同木人一般并不接话,刘表疾步在堂上来回走了几圈,大声道:“来人!”
门外的亲卫统领立刻小跑着进来,恭听刘表指示。
“让人去新野请玄德来襄阳,就说我多日不见,甚是想念,也为了当面感谢他帮我夺回江夏!”刘表吩咐道。
“是,大人还有吩咐吗?”侍卫统领问道。
刘表欲言又止,挥了挥手让他快去。
蔡瑁自从许都回来之后,就常与北方有使者联系,这让刘表感到不安。
刚才他想找蒯良商议,可又想起来蔡瑁去许都正是蒯良的主意,对于蒯良的态度,他又拿不准了,于是放弃了召见蒯良的想法。
想起蔡氏倒向曹操的后果,刘表不由得冷汗涔涔,至于刘磐说的孙绍,他也不由得抛诸脑后了。
此时刘表并不知道,他看到的蔡瑁与北方联系密切,只不过是荀彧常常派人以曹操的名义为儿时玩伴送一些家常信,蔡瑁也只是出于礼貌回信回礼。
刘表更不知道,他此番没有听进刘磐之言,不仅是他,甚至是曹操、刘备、孙权的生平恨事。
刘磐将死之言也不过让刘表重视了一刻,他如果知道,只怕也会死不瞑目。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