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年抬起眼皮,眸光冷冷淡淡,竟是比手里的弯刀还要让人心底生寒,明明半个字都没说,宋青却没由来地腿软。
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惊艳的。
她吞了下口水,扶住门框,“景年,你有主意了?”
“暂时没有。”男人收起擦好的刀。
宋青:“……刚才见你说得信誓旦旦,我还以为你已经想好了。”
“具体的计划还没有,但到底要怎么报复,”白景年站起身,黑漆漆的眼睛狠戾感一闪而逝,道:“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
宋青总觉得这一刻的白景年,和她日日相处的男人有些不一样,锐气横生,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而且看着他的眼睛,她居然莫名的热血沸腾起来,仿佛不是去报复,而是要做一件能够名垂千古的大事似的。
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白景年,简直魅力十足。
“对了,我昨天听齐婶说,蔡洪成亲的时候,订的是贾家的蒸饼。”她提醒道。
白景年顿时明白她的意思。
不管是贾家送来现成的蒸饼,还是来蔡家现做,都不止贾父一个人来,到时候,不管跟着贾父来的是贾媚还是贾老二,都正方便他们动手。
不过——
“时机虽好,但那日是蔡洪的婚宴,不便动手。”他微微皱眉,说道。
自他搬到青山村来,因为腿脚不便、来历神秘,加上眉骨上的疤,村里人一开始都避着他走,唯有蔡叔一家,每次见了都跟他打招呼,还时不时送他吃食,很是照顾。
蔡洪没心没肺,是真心把他当成哥哥对待。
即便后来村里的人渐渐放下防备,但他永远记得蔡叔一家最先释放的善意。
宋青想了想,道:“贾家只负责主食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完工,大概下午就会离开。”
庄户人家不比城镇富裕,即便请的客人多,宴席也大多会在傍晚前结束,不会热闹整整一夜。
贾家离开时再下手,便绝对不会影响蔡洪的婚事。
白景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村里去镇上的路有好几条,稍晚些,我出门去看看,提早做准备。”
“我陪你一起!”宋青不自觉想要跟随对方的脚步。
男人皱了下眉,正要说话,就听她又道:“你都说了晚点再去,别人不会注意到我们的。就算被人看见,也只会觉得是我们夫妻吃多了,出来消食,不会想到别处。”
听到“夫妻”二字,白景年眼睛明显亮了下,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
他点头,语气轻轻的,“好。”
……
转眼到了蔡洪成亲这日。
因前两日都在下雪,齐婶难免担心成亲日天气阴沉,兆头不好,结果当日太阳早早地就跃了出来,将白茫茫大地照得金光闪烁,满是红绸和喜字装点的小院被映衬得格外喜庆、漂亮。
蔡家亲戚不少,女方亲友也多,接新娘的轿子一到蔡家,村里看热闹的,到处跑着要喜糖的孩子们,以及各方亲友都涌上去看,一时间,小院内外挤满了人。
许是还要照顾镇上铺子的生意,贾父没来,而是由贾老二和贾媚出面,将一早准备的蒸饼送来。
石书一家也来了——毕竟是众人皆知的蔡彩的未婚夫婿。
碍着那么多人的面,又是喜庆日子,齐婶没甩脸子,但也算不上热情。和她相比,蔡叔却是兴奋到了极点,屡屡提起,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石书是他未来的女婿。
女方的亲戚自然也听说了。
尤其是几位长辈,得知石书是读书人,明年就要去参加院试后,眼角笑纹都多出来几条,一个劲儿感慨这门亲事做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