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拿起话筒想接通沃斯奎瓦。看来很不容易。线路终于接通了,那边传来的信息是全镇的人都动员起来灭火了,包括警长、镇长和镇议会。能够提供信息的只有这位接线员。
老人沮丧地放下话筒:&ldo;我看情况比预料得还要严重。山下的火己全面蔓延开了,医生。方圆几公里内凡是有能力的男男女女全都投入灭火工作中去了。&rdo;
&ldo;天呐,&rdo;泽维尔医生嘟囔了一声,忧虑开始增加,强做出来的镇静不见了。他站起身来四下走动。
&ldo;所以说,&rdo;警官用安慰的语气说,&ldo;看来我们被困在这里了,起码今天夜里是这样。&rdo;
&ldo;噢,那还用说。&rdo;大个子摆了摆他那强有力的右手,&ldo;明摆着的,即便是在正常情况下你们也不应该继续往前走了。&rdo;他紧锁眉头,咬着嘴唇,&ldo;这事,&rdo;他继续说,&ldo;看起来要……&rdo;
埃勒里的脑袋又晕了起来,且不说那浓厚的神秘气氛,他的直觉就告诉他,在这山顶上的独门独院里肯定发生了非常奇怪的事,而昏沉沉的他最渴望的是马上就上床睡觉。
饥饿呀林火呀都退居次要。此时此刻他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泽维尔医生用忧虑的声音在说什么:&ldo;长期干早……大概是自燃……&rdo;然后,埃勒里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再醒过来时觉得很难为情。他的耳边响着一个女人不那么坚定的声音:&ldo;请原谅,先生……&rdo;他站起来时才发现身材结实的惠里太太正站在他的椅旁,两只大手正托着一个盘子。
&ldo;噢,这是怎么搞的!&rdo;他红着脸说道,&ldo;这太失礼了。请谅解,医生。这是因为开车时间太长,又遇上火……&rdo;
&ldo;别说了,&rdo;泽维尔医生不在意地笑道,&ldo;你父亲和我正在感慨,年轻一代在耐力方面还有待提高。你说的一点也不错,奎因先生。饭前你们要不要洗一洗?&rdo;
&ldo;如果方便的话。&rdo;埃勒里馋涎欲滴地看了看食物盘子。
那种痛苦的感觉又来了,莫名其妙地攫住他,以他现在的胃口,什么样的食物他都能一扫而光。
泽维尔医生把他们引导到走廊上然后左转,从这里可以看到从门廊通向对称的另一面的楼梯。他们走上一段铺着地毯的台阶,发现已经来到卧室区。除了大厅里有些光亮,这里大部分房间都黑着灯,所有门都关得紧紧的,门后所有房间都静得像坟墓。
&ldo;我说,&rdo;在他们跟着主人走过大厅时埃勒里凑到父亲的耳根说,&ldo;很好的谋杀场所。连风都很进入角色!你听这风声不像弱女那无助的哀号吗?今夜正逢其时。&rdo;
&ldo;那是你听到的,&rdo;警官不以为然,&ldo;甚至他们也听到了。可对我来说,我连个弱女的影子都没见一个,我的老儿子。怎么啦,这地方我看就像一个宫殿!谋杀?你别神经过敏。这是我所进入过的最好的房子。&rdo;
&ldo;我见过比这更好的,&rdo;埃勒里郁闷地说,&ldo;而且长久以来,你基本上是一个感性的人……啊,医生,你真是太周到了。&rdo;
泽维尔医生打开了一扇门。这是一间大卧室‐‐在这类豪宅中,所有的房间都要大一号‐‐在宽大的双人床旁边,一尘不染的地板上堆着奎因父子的行李。
&ldo;客套话就免了吧,&rdo;泽维尔医生说。还是那么轻描淡写,但决不缺少作为十全十美的东道主所应有的热诚,&ldo;山上着火你们又能去哪儿呢?这里是方圆几公里内唯一的一所房子,奎因先生……刚才你们在下面休息时,我冒昧地让我的人博恩斯把你们的行李拿了上来。博恩斯,奇怪的名字,对吧?他是个不幸的无家可归的老人,几年前我收容了他;对我很忠实,我可以肯定,除了脾气有些古怪再没别的问题!博恩斯会照顾你们的车的,我们这里有间车库,在这么高的地方如果把车停在户外会反潮得非常厉害。&rdo;
&ldo;好样的博恩斯。&rdo;埃勒里轻轻嘀咕着。
&ldo;好吧,好吧……洗手间就在那里。大浴室在楼梯平台后面。你们洗浴,我告退。&rdo;
他微笑着退出房间,轻轻地关上门,巨大的卧室中央,只剩下默默对视的奎因父子。然后警官耸耸肩膀,脱下外套,朝洗手间走去。
埃勒里跟着进来,说:&ldo;洗浴!20年来我头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个字眼。记得我在克罗斯利学校读书教我希腊语的那个怪老头吧?整个一个马勒普罗普太太【注】!把&lso;洗浴&rso;当成&lso;喜遇&rso;。听听吧,洗浴!我跟你说,爸,在这充满凶兆的宅邸里停留的时间越长越不喜欢它。&rdo;
&ldo;别再冒傻气了,&rdo;警官的声音在哗哗的流水声中显得含混不清,&ldo;好啊,真不赖,这才是我需要的。来吧,儿子,快洗洗。楼下的好吃的还等着咱们呢。&rdo;
梳洗完毕穿戴整齐后他们又回到黑暗的走廊上。
埃勒里打了个寒颤:&ldo;现在咱们干什么‐‐就来个饿虎扑食吗?作为头脑清醒的客人,再考虑到这屋子里无处不在的神秘莫测,我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rdo;
&ldo;天呐!&rdo;警官的声音很轻。但他猛然停住了脚步,颤抖的手指紧紧抓住埃勒里的胳膊。他的下巴垂下来,眼睛里全是惊恐,脸色灰白得吓人,从儿子的肩头上向门厅里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