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怎样……”
林氏被怼得哑口无言,心里却在反复琢磨着慕容垂这番话。
楚家虽大,人口却算不上复杂。
老家主倾尽一生将楚家酒业发扬光大,膝下一双龙凤胎嫡子嫡女相继早殇,只留下一个庶子两个庶女。
庶女出嫁后,庶子二老爷楚铭便成了楚家唯一的继承人。
楚铭是个野心膨胀的人,又自小不大受老家主待见,父子二人不合已久,积怨很深。
老家主看不上他为人急功近利不择手段,生怕楚家落入他手中后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所以,即便是恶疾缠身也不愿放权,这自然惹怒了二老爷楚铭,他明面上不咸不淡,背地里却总使绊子,不断给自家生意找难题,希望用这种方式逼得老家主放权。
老家主哪里肯让他如意?
秉着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的原则,父子二人暗地里较上了劲。
可老家主上了年纪精力本就不如从前,再被楚铭愈发无耻的手段一激,心怀郁结,做起事情也越来越有心无力了。
好在外孙沈溯年少有为,时常从旁帮衬着,情况才不至于更糟。
但他一个外姓人又与楚家没有血缘关系,很多事情只能适可而止,并不能插手太多,这时就要借助亦公子的手了。
楚亦虽是楚铭的大儿子,却与其父不像。
他是老家主最疼爱的大孙子,自幼养在身前,颇有老家主当年的风采。
亦公子与溯公子这对表兄弟自**好,很多溯公子想到却不能做的事,都是亦公子帮老家主打理的,也因为如此,老家主对他十分器重,二老爷对他却越发疏离,父子二人形同陌路。
按说有亦公子亲侍汤药,二老爷是作不起妖的,怕就怕……
“亦公子可信吗?”
林氏不敢孤注一掷,当年若非二老爷偷偷将楚镰秋心的行踪透露给大历的明德皇帝,便不会发生那场悲剧,大老爷楚镰也不会英年早逝,当然,这继承人的位置也就不会落到这个禽兽头上了。
兄弟情,父子情,皆不可信,那么祖孙情靠得住吗?
更何况,凭着她跟在老家主身边几十年的经验,她多多少少能猜到些他的心思。
老家主让秋洄这个宝贝孙女隐忍多年,是抱了让她继承家业的心思的。以前秋洄不争气,这个继承人的名头十有八九就落在了楚亦头上,可眼下秋洄的酿酒天赋逐渐显露,她年纪又小,多加培养的话,假以时日定能挑起楚家这根大梁,楚亦再优秀,也只能给秋洄当副手了。
怕就怕这少年不甘人下,若是他一开始亲近老家主便是抱了继承家业的想法,那么一旦得知自己掌家无望…。。。
林氏心头一颤。
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亦公子不要走他爹的老路就好……
若真到了那一步,楚亦楚铭父子两人单打独斗甚至可明争暗斗都还好,若是狼狈为奸,那秋洄就危险了!
慕容垂哪里不知她的担忧,宽慰道,“亦公子生性纯良,眼下还是十分可信的。”
又道,“这个事,老家主清醒的时候我曾问过他,他老人家对亦公子十分放心,让我们不要妄自揣测徒增烦恼,但为了保险起见,我来之前在南楚做了足够的保险措施,你放心,老家主的安危暂时是没有问题的,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那有什么办法!”
林氏叹口气,“以她目前的实力根本不能回到南楚,还是再等等吧,我们能做的也只有保全她的安危了……”
慕容垂点点头,正想再说什么,耳朵动了动,听到碎石滚落的声音。
“谁?!”
他握剑起身,声音冷得能淬出冰渣来。
“喵~”
“喵~”
回应他的是两声柔得过分的猫叫。
“野猫发春而已,”林氏拍拍他的肩膀,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今日太晚了,就先到这吧,其他事改日再商议!”
慕容垂点点头,二人相继离去。
秋洄竖着耳朵,待彻底没了声音,长舒一口气,紧接着一把推开了贴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大半夜不睡觉,你梦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