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净植大怒,“庸医!我要投诉你们的眼科,我因为中学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看漫画,早就快瞎掉了,有谁撞个车连视力都能撞好的啊?!”
“……请周三早上去办出院手续哦。”
“我不会出院的!绝对不会!我有病!我肯定是有病的!”
每天跟护士进行拉锯战也是一项体力活,入夜后田净植便早早睡了。
噗通、噗通、噗通。
突然一阵奇怪的心跳声传来,好似很近,又好似隔得很远。
田净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意识的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半梦半醒间,却在羸弱的光线中看到床前站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田净植顿时惊醒,吓得高声尖叫起来。
病房内的灯亮起来,值班护士和护士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有扇窗户忘了关,晚上风又有点大,吹得窗帘不停晃动。
“田小姐,田小姐,你冷静一下,是做噩梦了吗?”
“有人,有个男人站在我床前!”田净植抱着被子,惊魂未定地指着床边,“就站在这!我亲眼看到的!”
为了防止有什么宅男粉丝和记者偷偷溜进来,护士站对人员的出入非常的注意。从田净植尖叫到她们跑进来不超过半分钟的时间。
值班护士把房间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后,什么都没发现。
看来这是田小姐想出来的新把戏了,护士长眯起眼睛,对她露出招牌式的温暖微笑:“田小姐……”
话未说完就被田净植打断,她神经兮兮的“嘘”了一声,将食指竖在唇边,“你们听见没有,好强劲的心跳声……噗通……噗通……”
见她眼珠滴溜溜的来回转,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值班护士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接收到护士长的瞪眼,立马干咳着掩饰过去。
“……你们听不到?”
这么大的心跳声她们居然听不到?田净值有点不敢置信。
护士长微笑着点头,“听到了,田小姐,那是你的幻觉,请周三务必去办理出院手续哦,晚安。”
田净植一愣,忙手忙脚乱的解释,“喂,你们以为我在恶作剧吗?冤枉死了,我小学思想品德课全年级前三!”
可护士长根本不信,只是笑着让她好好睡觉,出门之前还不忘帮她把灯关上。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她们听不到心跳声?田净植很困惑,睡也睡不着了,索性坐在床上看着月亮发呆。
……难道真的是幻觉?
住院部对面的楼顶上,薛灵乔站在那里看着一副大惊小怪神情的田净植,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在博物馆里躺了一百年,也就仅仅一百年的时间,这个世界将他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陌生人。变换的信号灯和拥堵的车队、高楼大厦和反着光的玻璃幕墙、人人手里拿着的电子设备和无处不在的电子眼,每一样都是陌生而神秘的。
这一百年的变化远远超过了之前的四百年,要想平静地生活下去,他就必须尽快适应。更何况,他还想要找到他的仇人,那个放干他的血的混蛋。
所以重新活过来的这一个月,薛灵乔一直泡在图书馆里。唯一让他感到困扰的是总有女学生拿着手机偷拍他,这个年代的女学生也变得和一百年前大不同了。
几天前薛灵乔从旧报纸上看到一则拍卖新闻,被拍卖的物品是母亲留给他的凤凰玉璧。那是他最重要的东西,不知道这一百年里怎么辗转到了拍卖公司。薛灵乔取出多年前存放在隐秘地方的金条,变现之后去了那家拍卖公司。
“没错,是我们公司几年前拍卖出去的凤凰玉璧,委托人的祖上传下来的,保存非常完好,成色和雕工也是极品,所以我印象很深刻。不过,不好意思薛先生,我们是正规的拍卖公司,和委托人以及买家都签了保密协议的,不能透漏他们的信息。”拍卖公司的高经理打探着薛灵乔,一脸程式化的笑容。
“我不需要他们的信息,我只要买回来。”
“这件藏品当时的成交价是一亿两千万,不仅价钱是天价,而且那位收藏家也不一定愿意割爱。我认识的一些收藏家他们手里有很不错的清代翡翠,价钱没那么高,不过升值空间很大……”
“就这一块,其他的不行。”薛灵乔打断了他的推销。
高经理一愣,犹豫了下:“冒昧地问一句,为什么薛先生一定要这件藏品?”
“因为……是我祖传的东西”
高经理恍然大悟,点头道:“好吧,留下您的联系方式,我会尽快帮您联系一下那位收藏家。”
薛灵乔走出拍卖公司时,外面在下大雨。哗啦啦的雨声中他听到了一个遥远的心跳声。薛灵乔不知道这次活过来是福还是祸,他倒是没关系,可那个救活他的倒霉的田小姐,还真是个不确定的危险因素。
他来到医院,刚才站在田净植的病床前并不是想吓唬她,而是想确认一些事情。却没料到会搞出这么大动静,而田小姐显然因此失眠了。
失眠的田净植因为白天在护士长面前假装胃口不好,老妈送来的汤也没喝上几口,很快就感受到了来自胃的抗议。越想越饿,加之马上就要被逼出院心情郁卒,田净植急需甜品来治愈自己受伤的心灵,而这个甜品非市中心那家法餐厅的oo芝士蛋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