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萧枕云重新出现在画面中,他固定住轮椅的底座,手肘抵着椅面竭力往上撑,中途还不忘给司棣报平安,“谢谢关心,我很好。”
“不,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好。”
“你看错了,我从没感觉这么好过。”萧枕云面无表情地强行挽留尊严。他拖着两截钢棍样的腿,很像是刚被制造出来还没来得及做上关节的木偶,艰难地尝试把自己再塞回轮椅上。
义肢的弯曲摆动都受他大脑控制,熟练之后几乎能达到与真腿无异的使用感受,但现在……萧枕云都快觉得大脑也不受他意念操控了,尽给义肢输送一些奇奇怪怪的指令,导致他在地毯上疯狂劈叉。
司棣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单手欲盖弥彰地遮着嘴角,视线垂下又掀起,侧过脸舔舔嘴唇,食指和拇指压住两边嘴角,痛苦地蹙紧眉毛:“要不……还是歇一会?”
萧枕云沉默着闭上眼睛,认命了,他抬手唤出另一个悬浮屏,给刺猬拨去语音。
“麻烦过来下,我遇到了一点麻烦。”
“啊?我忙着呢。”刺猬懒散地在床上翻了个身,“再说大半夜在房间里你能有什么麻烦?和黑狼语音嘬癌裤子拉链卡到鸡了?”
“……”萧枕云顿了两秒,“差不多吧。”
“好的,我来了。”刺猬兴奋地敲门声即刻响起。冲进门的那一刻,他满脸写着有这种好事怎么能不叫上我,然后就看见萧枕云腰间围着外套,双腿呈外八字地跪在地上。
“嗯,很少女的姿势。”刺猬围着他转了一圈,接着半点面子也不给的,放肆大声笑起来。
司棣被带着也倏地哑然失笑,两腿伸直,姿势放松地后靠在床头,双眸弯如弦月,望着屏幕中萧枕云恼羞成怒地拿纸巾砸刺猬:“别笑了,帮忙把我扶起来。”
“哎哟,有求于我态度还这么凶呢?”
“刺猬,别拿乔。”司棣笑完了终于才念起心疼,“快把枕云扶起来。”
“行行行,哎,我就是当牛做马的命……”刺猬弯下腰让萧枕云拿他的胳膊做扶手,稳稳当当地将人掺起。等到萧枕云完全站正之后,他又虚护着缓缓撤开手,直到彻底放开退到一米外,萧枕云还笔直地立在原地。
刺猬抱臂评价道:“哟呵,不错啊,站起来了。”
萧枕云眉眼之间也尽是喜色,他没有贸然移动双腿,就这么站着,低下头左看右看,又抬眸望向司棣。
“恭喜。”司棣欢心拍了两下手,“小叔,第一次别站太久,让……”
话还未说完,一道巨大的声响就打断了他——
“小叔?!”
司楮嘭的开门冲进司棣的房间,圆润的琥珀眼既惊又喜,背上还驮着饱受摧残的萧念,“我听见你说小叔了,是有小叔的消息了吗?!”
司棣笑容僵硬在脸上:“……”
萧念一看床上司棣那副悠闲躺靠的姿势就知道这人之前在做什么,连忙瞪着眼睛示意他赶紧找借口。
视频另一端的萧枕云瞬间眼疾手快挂断了通讯,没良心地将烂摊子都交给哨兵解决。
“呃。”司棣瞥一眼黑漆漆的屏幕,手指在上面轻轻一划,调出主屏幕上萧枕云的照片——犹是长
发的向导身穿一袭白色向导礼服,坐在焦褐色的石路之上,微侧着脸眺望远方。他的背后是波光粼粼的海面,夕阳昏黄的余晖在萧枕云身上投下金与暗的分割曲线,高空浮着大片灰色的云,笼罩着远处即将入夜的白屋小镇,天的灰蓝又恰好与向导此时氤氲的瞳色相一致。
平静悠闲的画面中,一切都模糊而朦胧,影影绰绰,只有萧枕云是绝对清晰耀眼的焦点。
“没有消息……”司棣迅速切换到伤感模式,“我只是看着你小叔的照片,睹物思人,想起了过去我和他的种种经历,或许是不由自主地念出了他的名字,我都没有意识到……不好意思,让你空欢喜一场。”
“没有没有,你和我道什么歉啊哥。”司楮连忙将萧念放下,走上前安慰司棣,“是我太一惊一乍了,对不起哥,小叔失踪你肯定比我更难过……哥,你要是心里难受,尽管跟我倾诉,我永远都是你最忠实的聆听者!哥,你这样一个人把什么都憋在心里迟早会憋坏的!来,今晚我跟你睡,哥,有什么你都和我讲,没什么不好意思,我们可是兄弟!”
“嗯……”司棣的狼耳向后转了半圈,多番欲言又止之后,“不用了……”
“你还跟我客气?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小叔照片喊他名字,我听着好心痛啊。”司楮感动不已地握住司棣双手,“哥,你是真的爱他!”
“……”
和初来乍到的萧念相比,司棣对付热情小狗的招数就多上不少,他熟练地来了一招祸水东引,“小楮,相比起我,还是念念更需要你的帮助,我好歹是成年人,有自我排解的方式。可念念还是个孩子,别忘了你在妈面前做出的承诺,怎么能厚此薄彼呢?”
“……”司楮一想也对,转头看向靠近大门非常想溜的萧念,“……那要不,今晚我们仨一起睡?”
在铁一般的证据之下,除了森里兰特工会在最终决定会议中投反对票,其余国家几乎全员投票通过,国联会以此下达了对森里兰政府的制裁令,要求其配合
联合军队逮捕境内p实验所内所有的相关涉案人员,按国际安全法一律从重处理。
萧惊风回国之后也去探望了萧家礼的墓,接着又找到司棣,得知至今还没有查到枕云的半点踪迹,感觉非常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