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莺惯性的盯着它看,几乎成了每天的必修课。
今天就看五分钟,江莺想。
五分钟说快不快,说慢不慢,江莺在心里倒数着时间,揪着书包带子的手指打着节奏。
沉重又压抑的监狱大门倏尔发出声响,随着江莺最后一个数字的默念打开。
她愣了一下,迟疑着是离开,或是观望一下。
走出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身材高大,面色阴沉,眼神凌厉,佝偻着背,手里提着一个大皮包,穿着十多年前的黑皮衣,黑长裤,尖头皮鞋。看着复古的打扮,就知道年轻的时候不是个好人。
他径直走到面包车旁,拉开主驾驶的门,动作粗暴的从里头扯出来一个人。
那是个少年,看着年纪不大,个子很高,背微驼,额前的发丝很长,几乎遮住他的眼睛,流利的脸部轮廓勾勒出一个有些尖的下巴,薄色的唇抿在一起。黑色的拉链卫衣帽衫因被人拉拽,导致歪歪扭扭,露出一截白t下沟壑很深的锁骨。
江莺第一个反应就是,他好瘦,像长了脸的竹竿。
中年男人把手里的包扔到副驾驶上,看都没看车旁的少年一眼,坐上车关门,启动车辆迅速开上大路,从江莺站的位置往东离开。
江莺怔住,呆呆地望着那个少年。
他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早就知道会如此,抬手扯了一下领子,拉起帽子扣在头上。
江莺注意到,他的手很细很长,十分消瘦,手背能够清晰看见凸起的骨头,有几分随劣感。
原地站了会儿,他朝江莺走来。
步子跨的不大,懒懒散散地走着,头始终垂着,脊椎微弯下去。
一分钟不到的路,他走的很慢。
一辆白色的大货车从拐角处行驶来,在司机视角被阻的地方,那少年突然停下脚步,站在那一动不动,肩膀微微地松懈。
江莺的心都随着他的动作提起来。
这人是要自杀吗?
江莺微微地睁大眼,手抓紧书包带子,盯着那个停在路侧边身姿高挑的少年,他浑身上下都透露出对这个世界的烦躁与绝望。
大货车越来越近,司机没有减速,没有发现他。
江莺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向前跑去,跑到他的面前,伸出手扯他的手臂。
“快走,车来了。”
少年一动不动,头似乎歪了一下,好似在打量拉住他小手臂的那只手。
江莺急了,很用力的把他向后拉,堪堪躲过呼啸而过的大货车。
车尾卷起的灰尘让她下意识闭上眼睛,手却一点没松。
江莺探头往路前方看了看,没有车了,她才松开手,微微扬头,看着他。
她想问为什么。
但并没有立场,只能讷讷地说一句:“你没事吧?”
风很轻淡,含着土气,少年毫无反应,似乎对外界事物没有感觉,宽大的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见消瘦的下颌,偏白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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