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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曼森案二（第1页）

&esp;&esp;布鲁尔·曼森的目光越过五排坐席，始终落在燕绥之身上。

&esp;&esp;对于这位曼森家的长子，燕绥之算不上熟悉，也并非全然陌生。曾经的曾经他们有过两次直接的交集，一次是在一位老律师组的酒会局上，两人碰过一次酒杯。一次是在关于一位法官的案子里，审前为当事人采集有利证据时，两人寒暄过几句场面话。

&esp;&esp;即便是这样浅淡的交集，也能明显感觉到布鲁尔·曼森不止脸跟乔治·曼森不像，性格也完全不同，是位最好别惹的麻烦人物。

&esp;&esp;燕绥之虽然正对着顾晏，余光却注意着布鲁尔·曼森的动静。

&esp;&esp;这种细微的差别，近出的顾晏是能觉察到的。

&esp;&esp;“在看谁？”顾晏微垂目光看着他。

&esp;&esp;燕绥之，“布鲁尔·曼森，他一直看着这边。顾老师，有点老师的样子好吗，按照正常情况你该安慰一下被赶鸭子上架的实习生了。”

&esp;&esp;他这两句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其他人听不见。从远一些的角度来看，他就像是真的因为紧张絮絮叨叨了一气，但又怕被法庭上的其他人听见露怯……

&esp;&esp;不管怎么说，总之见鬼的装得还挺像。

&esp;&esp;近处的顾晏更是为燕大教授的演技所折服，答：“按照正常情况我根本不会有实习生。”

&esp;&esp;而且某些人张口顾老师闭口顾老师说得是不是太自然了点？

&esp;&esp;燕绥之不满地“啧”了一声。

&esp;&esp;顾晏垂眸看着他，好一会儿后突然平静地道：“这只是一次庭审，不管结果如何，你在我这里的考核成绩始终是满分。”说着抬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esp;&esp;燕绥之：“……”

&esp;&esp;说这句的时候，顾晏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足够后面的布鲁尔·曼森听个大概。他说完没再看燕绥之一眼，就直接偏头理了一下光脑和座椅，准备在席位上坐下来。

&esp;&esp;这过程中，目光和布鲁尔·曼森碰上了。

&esp;&esp;“顾律师。”布鲁尔·曼森冲他点了点头，打了个声得体有礼但并不算热情的招呼。

&esp;&esp;顾晏也点了点头，“曼森先生。”

&esp;&esp;“我倒不知道这位辩护律师居然是顾律师的实习生。”布鲁尔·曼森又道。

&esp;&esp;“不是。”顾晏否认得非常干脆，“准确地说他是莫尔先生的实习生，我只是暂代几天。”

&esp;&esp;布鲁尔·曼森非常浅淡客气地笑了一下，面上看不出他对这句话有什么想法，但是燕绥之和顾晏心里都清楚，这句话至少让他放了一半的心。

&esp;&esp;至于另一半……

&esp;&esp;布鲁尔·曼森再次直切重点，道：“上次我说有机会一定要请顾律师尝一尝酒庄新酿的酒，你陪着实习生来天琴星怎么不提一句，抽空喝一杯酒的时间总还是有的吧？”

&esp;&esp;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寒暄客套的笑，但是话里暗示的意思却很值得推敲。

&esp;&esp;依照规定，辩护律师和被告人是不能随意会见受害人及其亲属的，为了避免威逼胁迫等情况的发生。这点布鲁尔·曼森不会不清楚，但是他话里却轻描淡写地说要跟顾晏见面喝杯酒。就是侧面强调顾晏不是辩护律师，不要自己搞混身份乱插手。

&esp;&esp;顾晏也不是也被法警带了进来。

&esp;&esp;他每次出现，都显得比前一天更憔悴。满脸青茬，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放弃抵抗的悲观意味。

&esp;&esp;明明前一天会见的时候他的精神还没这么差，也不知道这一夜他都想了些什么，把自己想得跟吃了枪子一样。

&esp;&esp;燕绥之撩起眼皮朝被告席看了一眼，当即被自己当事人扑面而来的丧气瞎了眼，又毫不犹豫地收回了目光。

&esp;&esp;他一掠而过的视线，被告席上的陈章其实看到了。

&esp;&esp;陈章也想给自己的辩护律师一点儿回应，但是现在的他实在打不起精神。越临近开庭他就觉得自己希望渺茫，而这糟糕的局面又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他极度懊恼。

&esp;&esp;同时他又对自己的律师心怀愧疚，本来实习生就很难打赢官司，甚至很可能因为看着燕绥之的身影，心里这么说道，但是僵硬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

&esp;&esp;对于他这种精神状态，旁听席上有人是喜闻乐见的。

&esp;&esp;布鲁尔·曼森身边的助理低声说道：“看那位教练碰见世界末日似的表情，可以想象那名辩护律师有多令人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