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渔福镇,镡頔是行走天下的大盐商,每年要从苍茫盐场拉走成百上千车海盐。樊武则是随从,向来与镡頔形影不离。如此大客,每次到渔福镇,苍茫盐场的场主自是要亲自出面招呼,不过接风洗尘商谈买卖等具体事宜,一般由二场主出面应付。
已是亥时一刻,荟萃堂楼上楼下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好一幅生意兴隆的景象。
一楼最里面的位置,两位身着青衣的苍茫盐场兄弟立在一间宽敞雅间的门口,盐场二场主车坻沧正在此处宴请大盐商镡頔及其随从樊武。
车坻沧在渔福镇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早年间,他与车坻海、车坻桑、车坻田四兄弟跟随车离到渔福镇打天下,十多年间就打下了苍茫盐场这片偌大的基业。车坻沧自然也就成了苍茫盐场的二场主。
车二场主时常在荟萃堂宴请盐场贵客,只是有客人喜欢二楼的美酒、美食、美色,也有客人喜欢一楼三教九流的热闹,渔福镇人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镡頔喜欢三教九流的热闹,每次到渔福镇,车二场主皆是在荟萃堂一楼为他接风洗尘。
“车大哥,三哥四哥呢?”镡頔问道。
“自郑国乱了后,渔福镇突然来了许多陌生人,场主说这是天下又要大变的征兆。坻桑这些日子正按场主吩咐,带着一帮兄弟日夜盯着镇上的风吹草动,若有不利盐场之事则马上解决。明日早上到盐场你就可看到他。坻田前几日帮客户押送盐车去了,这次你是见不到了。”车坻沧四十多岁,一看就是沉稳干练之人。
“二哥这段日子又在何处?”镡頔继续问道。
“郑国出事的第二日,场主已让他去溢城了。”
“哦,”镡頔来了兴趣,“离叔为何要让二哥去溢城?”
“此次郑国事发之前,竟然毫无消息传出,如今只怕天下各国的斥候都云集在溢城,想要摸清韩渊郑季底细。”
车坻沧话刚说完,雅间门被轻轻拉开,青杨快步走了进来。
“青杨,那小子是否已到了渔福镇?”青杨还未说话,镡頔已先问道。
青杨躬身一揖答道:“到了,如镡公子所言,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灰色布衣,一匹赤色好马。”
“可有摸清行踪?”樊武也急急问道。
“那小子到镇上后,先在这附近转了一圈,如今已在海风客栈住下。”
“那可有摸清来路?”镡頔又问道。
“是个生面孔,从踏进镇子直到住进海风客栈,一直未与人接触。住进海风客栈后,也只有一位送面与热水的伙计进过那小子房间。这位送面的伙计底细清白,一直都无不妥。”
“看来应该只是路过渔福镇,”车坻沧插话说道:“不过也不可大意——青杨,你让兄弟们继续盯着,直到他离开渔福镇为止。”
“是,二场主。”青杨答应着去了。
“小頔、樊武,那小子在镇上时,你二人最好避开,不要与他撞见。”看青杨去了,车坻沧转过头对镡頔樊武说道。
镡頔樊武齐齐“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