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杜亭再熟悉不过了,发放了这么多年,他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吗。
“你从哪里搞来的?!”杜亭又恐又惊。
这可是过冬的物资,每一份都是记录在册上的。
要知道,虽然有宗门阵法和天地灵气,冬日的清风门不会像断情山脉那般温度直达零下,但温度起码也是个位数。
这种天气下夺走别人的过冬物资基本和杀人无异。
“狗子,你踏马疯了!”
杜亭破口大骂。
遥想当初,两个俗世王朝开战,战火一直持续整整十八年。
官军叛军杀良冒功劫掠百姓,城乡萧条颓败,苛捐杂税和繁重劳役更是无穷无尽,户口十不存一。
又遇上百年一遇的大旱灾
田地被晒得龟裂,树木都被晒死,河水全部蒸发。有钱的买不到粮,没钱的吃土撑死,更有官兵土匪叛军走一路先抢一路再杀一路。
在那时,易子而食都是常态,更多的人是被活活饿死。
杜亭便是当时被家里人换出去吃的小儿子。或者说,只有他最小了。更小的弟弟妹妹早就已经被换出去了。
那年,他七岁。
他不想死,他想要活命,他不想被人吃进肚子里,
于是他逃跑了。
或许是天意,又或许是交换的那户人家实在太饿了。饿得连追他的力气都攒不起来一点。
杜亭成功逃走了。
在他逃走之后,他没有选择回那个家,那个把他换出去的家。
那里也不是家。
对于他而言,在母亲饿死,被家里人瞒着他煮熟吃了过后,他就再也没有家了。
迷茫的杜亭又累又饿,脑海中回忆起来母亲过去对他说的话。
“要是以后在野外迷了路,就朝着太阳升起来的那边走吧,咱们家就在那边。”
杜亭朝着东边一路走,越走人越稀少。
直到最后走不动道,饿得头晕眼花。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婴儿的哭泣声。
也许是命运。
杜亭在刚死去不久的妇人手上发现一块杂粮饼子。
她抓得很紧,但一个饿死的人又能抓得有多紧?
杜亭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饿死在这里,明明她手里就是一块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