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正扶着母亲的手沿着暖厅兜圈子消食,听到这话的时候差不多要兜到他们这边来了,这时候他走了几步走到他们跟前,眼皮都没抬一下就抬手狠狠抽了大儿子的脑袋一下。
他那一下抽得是用了力气的,啪的一声又响又亮,而他抽着人步子也没停,抽完人也就走远了。
齐璞摸着头回头也只看到了他的背影,朝他父亲挤眉弄眼了一番,又朝回过头来看他的祖母露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等她回过头去,他又对看过来的太子摇头道,“表哥,你现在看到了吧?”
看到他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了吧?
温尊闻言不禁轻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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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夜间,温尊先跟着表妹去放了炮竹,随即,小表弟们又领了他去夜间爬树,摘国公府最大的那颗树上的冰果。
这冰果是冬天才结的果子,果子皮厚,内里却是白白的果肉,微甜但有些涩口。
他们摘了果子,温尊就跟着表弟们把果子送到了厨房,这时候他表伯娘就带着表妹还有府里的几个女眷候在厨房了。
“等会阿娘就会煮饺子,做甜羹……”在路上齐璞跟太子表哥解释府里大年三十子时会做的事,“等会阿父也会帮着抬食盘,我们也要跟着做,等盘子摆好,我们就点火放头炮,等第一道炮火过了,我们就回去吃饺子喝甜羹,这甜羹就是用我们摘的冰果子做的。”
“甚好。”温尊点头。
他都不记得他小时候在国公府度过的那两年了,想来他也曾如此幸福过的。
这厢青阳院的女眷们也不打花牌了,谢慧齐也开始准备起子夜放鞭炮的各种事宜了,齐君昀也叫醒了卧在屋子里睡觉的长哀帝。
长哀帝醒来见到他,听身边的于荆说国公府来了好一会,坐在床边看了好一会的书了,闻言靠着枕头不由朝他表哥笑,“府里的暖炕真暖和,也不燥。”
“工部的人盘的水火炕,添了水就没那么燥上火了,回头宫里修整,叫他们也盘一样的就是。”齐君昀淡道。
“这个我从折子上看过,确是好,回头就叫他们这么整。”
“嗯,起罢,时辰快到了。”
长哀帝点点头,等穿到最后一道披风时,他见到齐国公拿过内侍手中的披风亲自给他披的时候,长哀帝蓦地眼睛一红,直到齐国公的手离开都未说话。
“走罢,都在等着你。”齐君昀见他傻站着不说话,拍了下他的肩。
“以前宫里过年东宫也是冷清的,燕帝不喜欢我,宫里的人就故意冷着我……”长哀帝点了头,出了门时他开了口,低低地跟身边的人道,“那时候只有若桑陪着我,听我胡说八道,给我做饺子面条吃,跟我说终有一天我会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现在她走了,也就没人给我做这些了,还好她给我留了一个儿子陪着我,要不我都不知道我这辈子得多用力才能熬到头。”
齐君昀跟着他慢慢踱着步往青阳院主堂走,嘴里没有搭话,神情也是不冷不淡。
“我也知道,你对我也好……”长哀帝说到这停了步子,把哆嗦不停的手搭到了他表哥的肩上。
宫人们见他有话要说,带着国公府的人退得远远的。
长哀帝看着神情依旧不分明的表哥,凄然地笑了笑,“是不能再多给一点了是吧?”
“不能了,”齐君昀终是开了口,他把皇帝的手自肩上拉了下来,紧紧地握在了手中,良久,他忍住了心头的悲怆,才冷静出声,“你也知道的,奚儿若是跟了尊儿,尊儿是有人陪了,但搭上的却是我们全家,还有整个大忻皇朝……”
“除非,我不当这个左相了,退避京城……”齐君昀说到这,目光冷然地看向长哀帝。
没有他坐镇朝廷,皇帝走后,温尊又如何镇得住这个朝廷?
到时候,他的太子就是怀拥他所爱的人,他有那个能力护住他爱的人?
到最后,大忻还是会乱。
他们知道这事该如何抉择。
“我知道,我知道……”长哀帝说着也笑了起来,整个人都在发抖,“我明知道但也还是想求一求,想着也许老天看我这么倒霉透顶,兴许会对我开恩一次。”
他一辈子都没跟老天认过输,求过情,所以想老天能不能看在他从没求过的份上对他格外开恩一次……
可想来老天对他残忍惯了,早忘了其实也可以对他手下留情一些的。
他最终还是只能靠自己,只能得到那一点属于他的,从出生到死去都只能如此。
“表哥啊,”长哀帝在被他表哥有力的手扶住身体后,他又笑了笑,道,“求过了,我也安心了,没办法的事也只能如此了,只是我走了之后,你能不能看着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还是把尊儿当家人,而不是当皇上……”
皇位那么高,又没人陪他,他孤伶伶的孩子一个人会冷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第226章是防盗章,晚上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