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卿垂眼不与她对视,半晌才道:“真的很疼么?”
“都过了两日了,现在自然好多了,”宋虞揉了揉脸,疑惑道,“哥哥,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低声道:“许是你睡觉的时候不乖,不小心磕碰的。”
哼,居然把污水泼到她身上,宋虞狡黠道:“那哥哥仔细想想,那天你回去的时候,我脸上有红痕么?”
老夫人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明白了什么,她笑而不语,继续用膳,任由他们俩说话。
这次宋温卿许久没开口,他沉默地给她夹了个水晶虾仁,道:“快吃吧。”
宋虞不依不饶:“哥哥,你怎么不回答?”
本来她并没有当一回事,现在看哥哥为难的模样,似乎另有隐情。
她不由得好奇心大涨,发誓一定要问个清楚。
宋温卿抬眸看了她一眼,有些怀疑她那晚是不是根本没睡着,可是她眼底的求知欲快要冲出来了,神色不似作伪。
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绝对不能说实话的。
他暗叹一声,怎么给自己挖了个坑。
思量片刻,宋温卿开口:“那晚你趴在我怀里睡着了,许是被衣裳褶皱压出了几道印子。”
就这样?
宋虞狐疑地望着他,那他怎么这么久不说话。
还要再问
,老夫人率先开口:“好了好了,阿虞快些吃吧,一会儿你在马车上盘问也不迟。”
宋虞缓缓地眨了下眼,勉为其难道:“那好吧。”
宋温卿骤然松了口气。
不多时,祖孙三人一同出府。
宋虞先陪了祖母一会儿,等出了长安城,她便去找宋温卿。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同乘一车,但是她却极为紧张,落座后,忍不住悄悄抬眼看他。
他端坐着,双手放在双膝上,脊背挺拔如松,正在闭目养神,马车忽然晃动的厉害,他依然一动不动。
从她过来之后,他便一直维持这个姿势。
宋虞心想,哥哥也是紧张的吧,毕竟他从小浸染孔孟儒学,深知现在是不合时宜的。
可是他没有拒绝。
宋虞放下心,哥哥依然将她当成妹妹对待。
想了想,宋虞轻声开口:“哥哥,你睡着了么?”
“没有,”他睁开眼睛,意味不明地瞥她一眼,“还要再问?”
“不问了不问了,给哥哥留个面子,”宋虞半真半假道,“不就是被我的美貌蛊惑了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宋温卿顿了下,笑意从眼底泻出,他缓缓道:“对,阿虞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他极少会对她说这样的话,原本是宋虞逗他的,没想到反而是她闹了个大红脸。
不过方才静谧的气氛总算是轻松了些,宋虞掀开车帘看风景。
她甚少有机会出城,十六年来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每年必去的福安寺了,虽然只是重新走了一遍老路,但是景色却常看常新,她不由得失神。
初雪过后又接连下了好几场雪,郊外的雪自然没人清扫,道路两旁覆的厚厚的,白得耀眼,几棵松柏也挂上了冰棱,像棵水晶树。
她眼睛亮亮的,将那棵树指给宋温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