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军士长先生,遵令!‐‐是的,葆拉,当然了。
突然葆拉拉住我的袖子,这让我从自己的思绪中回到了现实里来。我望着她,她也一定看到我的眼睛里此时充满了忧愁,并且看起来对此有些惊讶。
她说道:&ldo;那我们去广场吧,到那里我们再决定去什么地方。&rdo;
她拉着我的手走在了前面。我知道如果我遇上一个军官或是宪兵之类的人的话,我的休假就会马上结束的。我也许会被关禁闭的,士兵在大街上和一个女孩拉手是被明文禁止的。我把自己的担心向葆拉说了,葆拉只是笑了笑说:&ldo;别担心,我没有喝醉,我看到那些人的时候会有办法的。&rdo;
后来在我没什么话说的时候,葆拉主动地说起话来。她带我去了几个景点,但我其实都看得心不在焉。我不可抑制地认为葆拉是在完成某项工作,而她并没有因为和我在一起而感到高兴‐‐我真希望她能够喜欢和我在一起,就像是我喜欢和她在一起一样。但是这是不可能的。现在她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这样认为,我也没有任何理由在这些整洁干净的街道上跌跌撞撞地走着。没有人愿意对一个可怜而又头脑不清醒的士兵表示耐心的,即使这个士兵在俄国的冰雪和恐怖中奋战了几个月。在和平中住惯了的人是不会理解那些战场上士兵们在面对欢乐时忘乎所以的表现的。我正试图让自己能够习惯那种周围安静的气氛而不至于吓着别人,我也在试图学会给别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葆拉在下午5点时和我分了手,她在回家之前反复叮嘱我如何找回到基勒林大街。她在和我说话的时候轻轻地握着我的手,微笑着有些怜悯地看着我,我故作高兴地也向她微笑了一下。
葆拉说:&ldo;我今天晚上会到恩斯特家里去一下,但是我们明天还会再见面的。晚安。&rdo;
我回答道:&ldo;晚安,葆拉。&rdo;
那个晚上我见到了恩斯特的家人。我可以非常容易地在恩斯特母亲的容貌里找到我朋友恩斯特的样子。这些可怜的人却并没有被那接踵而至的噩耗所击倒。现在,那些未来新欧洲的设想对于他们而言不再有太大的意义了,因为那些本该看到这个设想实现的人已经不在了。恩斯特的父母竟然还作出了一些欢迎我到来的表示。那个楼上的好心的老妇人也下来加入了我们之中,葆拉在大约11点钟左右也进来了。当我们的目光相遇时,葆拉不失时机地开了我一个玩笑。
她说道:&ldo;我今天下午给他开了一个关于礼仪的讲座,而他却一直不停地在大街的中央又跳又唱。&rdo;
我拘谨地看了看周围人的表情。他们听了会责备我吗,或者他们会因此而笑起来?幸运的是,大家听了葆拉的描述之后都大笑了起来,我也笑了起来。
那个住在恩斯特家楼上的慈祥的老妇人开口说道:&ldo;葆拉,你这就不好了,你必须要请他原谅你。&rdo;
葆拉的脸红了,但她依旧在微笑着。她一边笑着,一边走了过来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她温软的嘴唇触在我的额头上时让我感到就像是被电击了一样,我呆呆地坐在那里,满脸已经羞得通红。每个人都注意到了我的表情,他们不约而同地说道:&ldo;现在葆拉被原谅了!&rdo;
葆拉现在向我快乐地挥了挥手,接着她向大家道别后就离开了。
葆拉!葆拉!我其实是喜欢你吻我的……但我不知道该如何做啊。我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木然地听着其他人交谈着。
他们问了问我父母的情况,我参军前干什么……感谢上帝,他们没有提到战争。我简短地回答了他们的问题。现在葆拉在我额上留下的吻像一个灼热的弹壳一样让我感到火辣辣的。我真愿意一整天和她一起巡逻,而不是和一帮士兵们……该死!
夜已经深了,我本想找个借口回去了,但是我还是耐心地在这里又坐了一个小时。恩斯特的母亲要我今晚住在恩斯特的房间里。我感谢了他们,但我向他们解释说部队上有规定必须回士兵接待中心的。实际上,我是不能够承受睡在恩斯特床上的那种感受的。而且,我也想在街上走走。我兴许会碰见葆拉的。
恩斯特一家理解部队的规定,于是并没有挽留。在大街上,我突然被一种快乐的感觉所充斥,开始吹起了口哨。我问了几个人接待中心的位置,没有费太大劲就回到了那里。但是我没有碰见葆拉。我经过了接待中心的前台,那里有两个平民打扮的人正和两个军人打牌,其中一个军人就是昨天问我的那个军士长。
他向我喊道:&ldo;嗨,你!&rdo;
我条件反射地转过身来向他行了礼。
他问道:&ldo;你是列兵萨杰吗?&rdo;
我回答道:&ldo;是的,军士长先生。&rdo;
他又接着说:&ldo;好的,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给你。你的一个亲戚就要在最近两天来看你了。我帮你搞到了一张你家人的特别通行证。&rdo;
我回答说:&ldo;我正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军士长先生。我对此非常感激。&rdo;
军士长说:&ldo;我知道,孩子。你现在可以慢慢地返回前线了。&rdo;
我高兴得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他们四个人开始开起了我的玩笑。
&ldo;一定刚才到了范塔西饭店去了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