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王蝉瞧着那眼睛好奇。
当真瞧不见吗?
看上去好好的样子,眼珠子黑是黑,白是白,恩,还格外的大个,因着落不到视点略显无神了一些,但也衬得人更温和温柔了,不像天生的眼疾,也不像出了意外。
不知不觉,王蝉入了心神。
羊脂白的石心落在了兜里,不过,手心却仍攥着一尊的獬豸小石像。
獬豸的尖角处微微凸起,硌着王蝉的掌心,前头,祝凤兰领着柳笑萍进了院子,两人说着话,神情亲昵,院子里有大大小小的石头料子,秋日的暖阳从上倾泻而下,投下屋檐的阴影。
倏忽的,王蝉眼里的世界变了。
那是一种玄妙的感觉,就好比原先的世界和石中世界有一处界限,像门,却又好似空无一物,天资不足的瞧不到,有一些天资的,又如沙漠中的人遇到了海市蜃楼,近在咫尺,却又实在天涯。
如今,王蝉就在这界限处,走过了便再无可挡。
她放眼望去。
光影交叠,万物氤氲成气场,像冉冉腾升、薄轻缥缈的岚雾,又像星光月华的丝线……它们彼此相互交缠,似冗杂,却又有属于自己的规律。
王蝉知道,这就是石中的世界。
色彩不一,厚薄不均,是因为院子里有不同的石料。
瞧,她就说她有天资。
还不待王蝉欢喜,要将这消息和一旁的舅爷分享,这时,她觉得手心有什么刺挠着她。
低头瞧去。
只见獬豸小石像不再是石头模样。
它立了起来,尖角对着祝凤兰的方向。
不——
准确的说,它对着的是祝凤兰旁边的柳笑萍。
王蝉怔楞了下。
獬豸站起又蹲下,蹲下又站起,犹如个吉祥小物在王蝉的掌心中打转,如扫帚草的尾巴甩过,撩起石头本身的颜色,是绿中有黄的光点。
王蝉瞪大了眼睛。
她以她要娶媳妇的爹发誓,她刚刚瞧到这石狮子瞪她了,眼睛亮又黑,和舅爷瞪不争气的表姑时候,一样样!
王蝉:……
獬豸的尖角对着柳笑萍,上头有亮亮的光积聚,像黑夜在积聚闪电。
然而,事与愿违,那光就像打蔫儿的火星子,亮了一下,冒几个火花,又蔫了,叫人白白期待。
獬豸沮丧了,重新蹲了下来,盘在了王蝉的掌中,尾巴都耷拉了下来。
王蝉观察了几下它尖角处的亮光,瞅了瞅周围,伸手朝日光中一抓,像捞着了丝线一样。
“是要这个吗?”她将手中薅来的炁,朝獬豸的尖角处挂去。
一把够不够?
不够再来点儿。
獬豸呆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