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所有的火焰都消失,这场炽热的祭奠才算完结。
然而,手中的昆仑镜早已变了一番模样,碧玉色越发的清透,其中隐隐有红色的线条流动。被绿色所压抑的赤红竟然别有一番美艳的姿态。而漆黑的镜面也程亮起来,虽然依旧不能照出容颜,但旋转流动的光泽已经明亮非凡。
若说之前的昆仑镜略显阴冷孤寂,那现在的它就是充满了灵气,神力暗涌,在疯狂叫嚣着宣泄。
明瑾将它握在手中,都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几乎要冲脱而出的力量。
完全不需要思考,他一挥手,庞大的神力倾巢而出,犹如脱缰的野马,完全没有目的的冲撞撕毁……
肆意宣泄,这种由内而发的舒畅感,让明瑾感到前所未有的享受……
为什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似乎也曾这样感受过,没有束缚,不需要思考,只知道……杀……戮……
在看到明瑾拿起昆仑镜的一瞬,玉清就飞速离开。
火神之力有多蛮横,他是见识过的,上次明瑾无法控制的时候,重黎用了上千人祭才勉强压住。这次与昆仑镜融合,必然会爆发出更强大的破坏力,他本体性水,在这里只会妨碍到明瑾。
可是即便早有准备,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脱离的有些晚,被余波伤及,生生在腿部撕裂出一道巨大的伤口。
忍住疼痛,玉清只能竭力飞出去老远。
直至脱离危险圈,他才寻了一处无人的地方,背靠着墙壁,缓缓坐倒。
如此就够了,依照明瑾的性格,必然会选择看清天帝的死因,如此不共戴天之仇,会让明瑾清醒的!
腿上的伤口不停的流着血,蜿蜒而下,将白色的云雾都染得晕红艳丽。
&ldo;得偿所愿了?&rdo;略有些懒散的反问声自右上方响起。
玉清身体一僵,一手捂住伤口,另一只手撑地,努力让自己的身体放松,才抬眼看过去。
银发垂腰,凤眼上挑,正是他的父亲‐‐广德帝君任海。
&ldo;父亲……玉清不懂您的意思。&rdo;语气是恭谨温顺。
&ldo;不懂?&rdo;任海站在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ldo;若是我将你的所作所为告知天尊,你说,你会是个什么下场?&rdo;
&ldo;您不会的。&rdo;玉清低垂眼帘,声音平静,只是撑地的手指骨节泛白。
任海轻笑出声,似是听到了很有趣的事情,他落下云端,低声说道:&ldo;我的确不会,再怎样,你都是我儿子,犯下这种事,说出来对我半点好处也没。不过,帮你隐瞒下来,似乎对我更没有好处。&rdo;
玉清沉默不语,任海其人,他一清二楚,没有益处的事情是绝不会做的。当初是他将自己带到重黎面前,如今自己做的这事如果捅出来,任海也跑不了。他坚信,任海绝不会自打耳光。
僵持许久,任海淡淡瞥了眼他还在流血的伤口,最终说道:&ldo;我倒是养了一个好儿子,真是将为父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rdo;
玉清垂首,知道任海是打算就此放过去,于是低声说道:&ldo;谢父亲。&rdo;
&ldo;不必。&rdo;任海挪开目光,看向火光冲天的地方,忽然说道:&ldo;他的心思根本不在你这,你做这些值吗?&rdo;
玉清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面上淡然,语调却是意外的坚定:&ldo;他的心思在何处没有关系,因为我会倾尽全力……让他回到我身边!&rdo;
&ldo;哼……&rdo;任海冷笑出声,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拂袖转身离开。
所有一切都归于平静,明瑾握紧昆仑镜,心中千思百绪,翻涌不歇。
只需要开口,问出来,就能知道父君的死因。
可是,却无法开口,握住镜把的手忍不住开始颤抖,喉咙里似乎被一只巨手紧紧扣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越来越接近真相,却越来越害怕知道,直至全身都开始颤抖。
父君的容颜在脑海中徘徊……不!不能胆怯!一定要知道!无论那人是谁,他定然要复仇!
哆嗦着念出已经熟烂于胸的术语,镜面开始旋转,画面缓缓变白,如同拨开云雾重见天日般,里面的景象真实清晰……同时,让人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