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方僵持不下、剑拔弩张之时,一阵车轮滚动声由远及近,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架牛车匆匆赶来。牛车上,沈大娘一家和唐婉的亲爹老唐头满脸焦急。
沈大娘率先喊道:“都停下,这是要做什么!”牛车停稳后,她赶忙跳下车,快步走到人群中间,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看到唐婉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
老唐头随后也下了车,他径直走向唐婉,眼神里满是关切:“婉儿,你没事吧?”唐婉微微摇头:“爹,我没事。”
老唐头的目光如炬,直直地射向人群中的李氏,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李氏,你身为我唐家的人,竟也跟着他们在此胡作非为,成何体统!”老唐头的呵斥声震得李氏的身子猛地一颤。她眼神慌乱地躲闪着,不敢与老唐头对视,嘴里嗫嚅着:“当家的,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家中实在揭不开锅,我这心里慌得没了主意。”
老唐头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向前逼近一步,大声质问道:“李氏,你还在胡说八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唐婉发放的粮食本可让大家熬过这段艰难时日,可你们呢?心存侥幸,以为唐婉会无休止地救济,便肆意挥霍。哪家在这灾荒之年能顿顿白米饭?甚至还有人用粮食去换肉吃,你们如此铺张浪费,如今却来装可怜,当真可恶至极!”
沈大娘在一旁也忍不住开口道:“是啊,我们都打听清楚了。村里有些人家,不仅没有珍惜粮食,还嫌唐婉给的不够好,你们甚至把种子都吃了,你们这般贪婪无度,怎对得起唐婉的一番好意?”
李氏的脸涨得通红,像个熟透的番茄,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还想辩解些什么,却又被老唐头严厉的眼神逼了回去。
老唐头接着说道:“你们这些人,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如今受灾了,不思劳作自救,只想着从他人处掠夺。唐婉的庄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她也是靠着自己的心血经营。你们以为可以随意侵占,简直是痴心妄想!”
周围的村民们听到这些话,有的面露羞愧之色,纷纷低下头去,不敢言语;而有的则仍心存不满,在一旁小声嘀咕着。
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高声喊道:“老唐头,你别在这儿假惺惺了!以前你对唐婉啥样,大家可都记得清清楚楚。你不是成天对她非打即骂吗?现在倒好,跑出来充好人,还不是想趁着这机会从唐婉手里多捞点好处,多打点秋风,让自己后半辈子衣食无忧,我告诉你别痴心妄想了,唐婉已经跟你断亲了!”
老唐头的身子猛地一僵,他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说话的方向,
“你们这些昧着良心的狗东西!”老唐头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恨意与委屈,“没错,我曾经是犯下过错,我被猪油蒙了心,对婉儿确实不好。现在我深知自己的罪孽,一直在拼命弥补。”
唐婉走到老唐头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坚定地说:“爹,您无需向他们解释。我心里清楚您的转变,也明白您对我的好。”
唐婉抬起头,目光冰冷地扫过众人,说道:“我原本还念着同村之情,想要再帮大家一把。可你们如此恶意中伤,我唐婉虽善良,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如果你们还不知收敛,继续在这里闹事,我定会将此事上报官府,让官府来评判是非对错,到时候你们可别后悔!”
杜氏见这阵仗,知道硬来是不行了,眼珠一转,又换了副嘴脸,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声音也变得谄媚起来:“唐婉啊,大家这一大清早赶来,确实是冲动了些。可你也知道,我们都是些穷苦人家,家里现在连口热饭都没有。你看,能不能让我们在庄子里吃一顿,也好让大家垫垫肚子,有了力气再回去好好合计以后的日子呀。”说着,她还搓了搓手,眼神中满是期待。
唐婉微微皱眉,心中对杜氏这前倨后恭的态度感到十分厌烦,但仍尽量保持着平静说道:“杜婶子,庄子里的粮食也不是凭空而来的,都是大家辛苦劳作积攒下的。你们今日这般行径,实在让我难以接受。我可以既往不咎,但要我现在招待你们,我做不到。”
杜氏一听,脸色有些尴尬,但仍不死心地说道:“唐婉,你就可怜可怜大家吧。孩子们都饿得没了精神,老人们也受不了这折腾啊。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这样了。就这一顿,权当是你大发慈悲了。”
这时,老唐头冷哼一声说道:“杜氏,你们别得寸进尺。婉儿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们还想怎样?平日里你们游手好闲,不懂得珍惜,现在有脸来要饭吃?”
沈大娘也在一旁说道:“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就应该自己去想办法,而不是赖在这儿。唐婉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没功夫伺候你们。”
杜氏见众人都不帮腔,心中有些恼怒,但又不敢发作,只能继续软磨硬泡:“唐婉,你看在我们都是同村人的份上,不要这么绝情嘛。哪怕给点干粮让我们带回去也好啊,大家真的是饿坏了。”
唐婉心中权衡片刻,终究还是不忍让沈大娘和老唐头日后在村里被为难。她轻轻叹了口气,对杜氏说道:“杜婶子,我可以让厨房蒸几锅馒头给大家带回去,但这是最后一次。希望你们拿了馒头后,真能如你所言,好好反省,自力更生。”
杜氏一听,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欣喜,忙不迭地说道:“唐婉,你真是大好人啊!我们一定不会忘了你的恩情。”
唐婉转身吩咐管家去安排厨房蒸馒头。不多时,几大锅热气腾腾的馒头被端了出来。馒头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引得那些原本还在抱怨的村民们纷纷围了过来。
管家带着家丁开始给村民们分发馒头,每人领取的数量虽不多,但也足够他们撑上一阵。村民们接过馒头,有的狼吞虎咽起来,有的则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生怕被人抢走。
唐婉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她对着村民们说道:“各位乡亲,这馒头是我对大家最后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回去后,能好好规划生活。我唐婉也有自己的难处,不可能永远救济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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