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怀不多时踏入房间,面带风霜。
“如何?玄仙宗的人可有消息传回?”宁宴一见他便起身道。
郭怀擦拭了一把鬓角,悲戚道:“殿下,齐湛出动了禁军围剿,您的人全没了。”
宁宴垂下眼眸背过身,“那,宁晨呢?”
“殿下放心,三皇子无事,目前也已经离开安城。”郭怀语气诚恳道。
房内一时静默。
“她的仇人是谁?”宁宴突然指着还跪着的程仪问郭怀道。
“她的父兄被齐湛所害,我在安城时偶然遇上她,见她身世可怜,一时不忍这才带她一起上路。”郭怀躬身道,“是我自作主张,请殿下责罚。”
“那就留下吧。”
宁宴走回太师椅上坐下,端起那盅已经凉下来的汤,仰头喝了。
客栈十里外的一座破庙里燃着一簇火堆,火堆上架着一只瓦罐,瓦罐里烧开的水噗噗作响。
一只手缠着一条帕子隔热把瓦罐拿了下来,往一只木碗里倒了半碗水,然后递给对面的人。
对面的人没接,冷冷瞟了他一眼。
宁晨冲他讨好地笑了笑,把碗收回来暖手,“要不我们聊会天吧,说说话伤口就不会疼了,你说呢黑柱。”
黑面侍卫伸手抢过碗,喝了一口水道:“我有姓名。”
“萧穆,萧大侠。”宁晨冲他拱了拱手,“你因为我受伤,天寒地冻的还陪我赶路,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贱不贱?”萧穆垂着眼皮喝水。
“贱,我最贱。”宁晨从善如流。
“我担心宁宴所以提前来了凉地,结果他竟然勾结外人要杀我,我现在不顾你受伤,又辛辛苦苦跟上他,就是怕他……”
“你知道那蒙面人身份?”萧穆打断他。
“你跟随我娘入宫之前也是江湖中人。”宁晨凑过去低声问道,“萧穆,你觉得那人会是什么人?”
“玄仙宗。”萧穆神色如常。
“英雄所见略同。”宁晨兴奋道,“那个谋士郭怀可是出自玄仙宗旁支。”
“所以那日你才阻止那位姑娘追上去?”萧穆看他一眼道。
宁晨转身倒了一碗水,三两口喝了,“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能让她和玄仙宗对上?”
“好心未必能成就好事。”萧穆放下碗,闭上眼睛假寐。
宁晨收起地上的碗,听明白他的意有所指,忙道:“我不是怕皇后娘娘伤心嘛,这是最后一次,回了北靖之后,宁宴要再杀我,我绝对不会再客气。”
北靖和凉地之间,横亘着一条延绵百里的山脉,名太行山脉。
宁宴一行来时是横穿太行山脉。
连日大雪,太行山脉早已经一片白雪皑皑。
“太子殿下,是绕道南渊,还是走旧路?”随行的将军请示宁宴。
这种天气横穿山脉,怎么看都不是明智之举,但要不想从山脉中过,只能绕道太行山脉接壤的南渊,然后才能取道回北靖。
将军不敢擅作主张。
绕道南渊耽搁行程,势必赶不上几日后的除夕宫宴,身为太子,缺席宫宴是宁宴无法忍受的事。
“走旧路。”宁宴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
“宁宴是不是疯了?”看着前方队伍进入山谷,藏身在背风处的宁晨不可置信道,“那么厚的积雪车马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