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当温芙走进餐厅时,发现餐桌旁只坐了三个人。
&esp;&esp;扎克罗向同桌的客人介绍道:“莫雷先生,我务必要为你介绍一下这位年轻的小姐,她是里昂·卡普特列尔的学生,一位出色的女画家,之前你曾称赞过的那幅长廊壁画,其中某个人物就是出自她的画笔。”
&esp;&esp;温芙因为这样郑重其事的介绍而不好意思地站在原地停下了脚步。
&esp;&esp;那个名叫莫雷的男人回过头,他看起来大约二十六七岁的样子,黑色短发,长相周正,气质温和。
&esp;&esp;听说他是来自希里维亚的著名画商,虽然出身没落的贵族家庭,但也因此结识了许多大人物。他在世界各地寻找有才华的画家,为他们推荐合适的投资人,并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承办画展。
&esp;&esp;餐桌旁的另一位客人是麦尔斯男爵,温芙听说他年轻时就是个风流的浪荡子,尽管才三十多岁,但糜烂的生活使他看起来精神萎靡,以至于从表面上看比实际年龄几乎老了十岁。不久之前,他刚结束了他的第三段婚姻。
&esp;&esp;男爵似乎也是刚刚早起,看起来有些没精打采的模样,因此整个午餐的时间,基本上都是莫雷在与温芙对话。
&esp;&esp;他和她讨论了那幅长廊上的壁画,又谈到了她为塔西亚画的那幅肖像画:“我有幸看了那幅画,画的好极了!坦白说,我一开始简直不敢相信画家是一位这样年轻的小姐。”
&esp;&esp;温芙感谢了他的赞美,莫雷又说:“事实上,我第一次来到杜德,在这之前我一直听说杜德是艺术家的天堂,如果您有时间带我在城里参观一下,那就再好不过了。”
&esp;&esp;他说完这句话后,温芙有些意外,因为他们今天算得上是第一次见面。不过莫雷作为公爵的客人,她抬起头注意到公爵坐在一旁似乎默许了这样的发展,而一旁的麦尔斯男爵也似笑非笑地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esp;&esp;温芙顿了顿,还是回答道:“如果有我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我想我很乐意。”
&esp;&esp;她说完这句话后,莫雷愉快地举起手边的酒杯向她致意,而麦尔斯男爵则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又重新垂下眼将注意力转去了别处。
&esp;&esp;温芙感到这场午餐的气氛有些古怪,不过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正在这时,泽尔文走进了餐厅。
&esp;&esp;他一进门先瞥了眼坐在长桌另一头的温芙,不过温芙故意低头盯着桌上的餐盘没挪眼,于是他在公爵的身旁坐了下来。
&esp;&esp;昨晚他被人群簇拥,莫雷没有机会上前结识,现在在这样私下的场合,他的出现对莫雷来说算是意外之喜。
&esp;&esp;从泽尔文落座开始,话题很快围绕着他来展开。令人意外的是,整个用餐途中,泽尔文表现的也很健谈,于是温芙后半程只安静地坐在一旁享用她的午餐,再没有加入过他们的话题。
&esp;&esp;用餐结束之后,公爵吩咐仆人准备马车送温芙离开。她独自下楼穿过走廊正要前往庭院,这时身后的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温芙回过头便看见泽尔文走出了餐厅。
&esp;&esp;温芙放慢了脚步,很快那道脚步声就出现在了身侧,两人并肩朝长廊尽头的庭院走去。
&esp;&esp;温芙直觉他有话要对自己说,不过正好她也有事情想要问他,于是也不扭捏,开门见山地问道:“昨晚您来过湖边吗?”
&esp;&esp;泽尔文听见这话,果然低头瞥她一眼,语气凉凉地说:“你想说有关昨晚的事情,你完全不记得了?”
&esp;&esp;听这语气,看来记忆里一些有关昨晚的片段并不是凭空捏造的梦境。温芙皱眉沉思,努力想要多回想起一些事情,但是似乎并没有什么成效。
&esp;&esp;泽尔文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果然全忘了,不由发出一声冷笑。
&esp;&esp;温芙从来没喝醉过,也不知道自己喝醉之后是什么样子,原本如果只是酒后失态,那只当厚着脸皮忘了也没什么,可今天餐桌上公爵的态度总让她有些不安。
&esp;&esp;“我做了什么冒犯您的事情吗?”温芙试探着问道。
&esp;&esp;泽尔文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确定她是真不记得了,这才缓缓地说:“你逼我跟你跳舞。”
&esp;&esp;温芙不禁愣了一下,随即想也不想地反驳道:“不可能,我不会跳舞。”
&esp;&esp;泽尔文却不慌不忙地说:“事实就是如此,或许就是因为你不会跳舞,才会逼我请你跳一次舞。”
&esp;&esp;温芙哑口无言,因为有关昨晚模糊的回忆里,她好像真的和面前的人跳了一支舞。泽尔文悄悄垂眼注意到她的脸上流露出纠结而又懊恼的神情,不禁微微翘起了唇角,他突然觉得她忘记了昨晚的事情好像也不算全无好处。
&esp;&esp;过了半晌,温芙终于说服自己保持镇定,冷静地问道:“我做了什么?”
&esp;&esp;“我认为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泽尔文故意冷酷地说。
&esp;&esp;他暧昧不明的态度让人更加不安。
&esp;&esp;温芙小心地猜测道:“我在湖边大喊大叫了吗?”
&esp;&esp;泽尔文不说话。